貴 港 「漫」 遊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十四日

貴港「漫」遊

余致力「國內旅遊」,凡三十餘年,其目的在走遍祖國山河大地,訪遍五六千年歷史遺蹟。積三十餘年之經驗,深知欲達到此目的,未必需要十分家底豐厚,但起碼得有時間餘裕,還得對祖國文物有一分「捨你其誰」的情懷。

現在「國旅」尚未成功,祖國二十八省,尚有內蒙與西藏兩自治區未曾涉足,其餘若紅山、大汶口、周原等考古遺址的未及參觀,西安杜甫祠的閉門不遇,都不免有所遺憾。然而吾生有涯,而祖國無涯,再怎麼繼續努力,都難以貫徹。

故曰:

吾生涯,而祖國涯,以有涯隨無涯,矣!

我卻忽而又想,事實會不會洽洽倒過來?——

吾生涯,而祖國涯,以無涯隨有涯,矣!

想想,我們在基督裡有永生,就此說,吾生實「無涯」,而祖國(包括地理上、政治上、文化上的中國),待基督再來天國實現,都會成為過去,故曰「有涯」。

這麼一想,我的「走遍祖國山河大地,訪遍五六千年歷史遺蹟」,就成了「以無涯隨有涯」,以「無限與永恆之軀」追逐「有限與會過去之事」,豈不是看上去頗有些浪費心力甚至多此一舉?

我的神學(或說文明觀)是極度保守的——我敢說天下無雙,就是我完全不相信任何「現世文明建設」(包括硬體與軟體)可以被帶進永恆天國裡去。就是千禧年裡的第四聖殿都是過渡性的,之後連這個都沒有了(見上輯日誌),更不要說別的「文明產物」。

既曰一切「文明」都會被廢去,——再說一遍,不只「巴別塔」會被廢去,連「聖殿」都會被廢去啊,那麼,「建造」它們已經沒有多大意義,「旅遊參觀」就更加沒有意義了。

哪余致力凡三十餘年的「國內旅遊」,豈不很多餘甚至白痴?

但我忽然又倒過來想(我總是這樣「翻來覆去」地思考):

上帝很有可能,從來沒有要求過我們去成就什麼「文明」,甚至連「建造聖殿」這類看上去很敬虔的文明建樹都不需要——

賽 66:1 耶和華如此說:天是我的座位;地是我的腳凳。你們要為我造何等的殿宇?哪裏是我安息的地方呢?

真相是倒過來的,是上帝是要藉「文明」(甚至包括負面、罪惡的文明)來「成就」我們以至成就天國。比方說——

上帝依據誰致力於「建造巴別」,誰用心於「建造聖殿」(當然是指真正為耶和華而建的聖殿),即人們致力用心於哪種「文明」,來判別誰是「祂的羊」,來判別誰可以進入將來的天國,以之確保與成就天國的「永遠太平」(不會再有人造反)。

所以說一切「文明」(不論好壞)都是「過渡」的,但它們的某種「效用」卻是「永恆」的,甚至不只建造它們,連參觀它們——從中得著教訓、啟發與感動,都是可以很有意義甚至有「永恆價值」的。

……

何以「貴港」何以「漫」?

因有了此番「覺悟」,我對「國內旅遊」的理解與感應便產生了頗大的變化——

我不再以為,非要去過或者看過某些景物或遺蹟不可,因為最重要的是「過程」,而不是表面上的旅遊目的地。

我人就是比較無聊,最愛無事生事,上面說這麼多,原來只為一事,就是替本輯日誌《貴港「漫」遊》做個引子:

一是,我為什麼「淪落」到會去「貴港」,一處不見經傳,閣下很可能連聽都沒聽過的國內四五線城市?

二是,此行何以曰「漫」,意思是散漫、即興,遠遠不同於以前總是「目的性」很強的那些「訪古尋根之旅」?

我很散漫,今天就寫到這裡,諸君要是無聊,可先自行上網找些關於「貴港」的旅遊資料看看。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十五日

路不由己

耶和華啊,
我曉得人的道路不由自己,
行路的人也不能定自己的腳步。

—— 耶 10:23

實不相瞞,昨天的日誌頗有誤導成分,說到自己好像慧根過人,「自發」參透「旅遊真相」,並從而有這趟「貴港漫遊」。

事實上,人生的路是「迫」出來的,連所謂「覺悟」也是「迫」出來的。要是怎麼迫也迫不出覺悟來,則要嗎發瘋,要嗎強行,結局都是車毀人亡。

走投無路是不存在的,只是你不肯投降而已。信心就是向上帝投降,一投降,靈眼自開,覺悟自來。

……

退而求次

經幾年的「考古之旅」,說厭倦有些厭倦,說意猶未盡又有些意猶未盡。人就是這麼麻煩。於是三四個月前,我還是想到「紅山文化遺址」一遊。又因相關遺址在遼寧省跟內蒙古的交界處,而內蒙又是我僅餘的兩個從未涉足的省分之一,野心就更加膨脹了,好想一併遊內蒙,以了我平生之「國旅之願」。

想是這麼想!

經濟上,雖則家道中落已久,尚可承擔;時間上,老妻提早退休,也問題不大。唯是感覺身體有些「不行」,不能過度勞累;加之紅山文化遺址又遙遠又偏僻,仰韶遺址「有車去沒車返」的經歷至今猶有餘悸;若連同內蒙一遊,則需時起碼十天甚至半月,家裡還有長者及需要照顧的家人,不能遠遊太久;思前想後,終於決定還是放棄,「退而求其次」

卻是「次」到什麼程度?

就是「次」到打算去距離不及「紅山遺址」的一半,位於湖北省中部的「屈家嶺遺址」看看——

屈家嶺文化,是分布於中國長江中游地區的江漢平原的新石器時代文化,因最早在湖北京山屈家嶺遺址發堀而得名。該文化源自油子嶺文化,影響範圍較廣,東到湖北東部的黃岡、鄂州,西至三峽地區,北到河南南陽,南至洞庭湖濱,西北延伸至陝西南部的丹江流域。屈家嶺文化年代約為公元前 2500 年~公元前約 2200 年前。

屈家嶺遺址最早在 1955 年至 1957 年被發堀,其後學者又在湖北各地發堀了更多屈家嶺文化的遺址,並在其中許多遺址如枝江關廟山遺址中發現其與前後期文化的關係,認定其為是更早期長江中游的大溪文化的繼承者,而後被更晚期的青龍泉文化所繼承。

從遺址中可發現屈家嶺文化稻作的痕跡,動物方面有雞、羊、狗、豬等遺留,出土的大量陶紡輪證明其紡織甚為發達。建築方面,燒土塊作為建材已十分成熟。此外發現大量墓葬建築,多有陶器隨葬。陶器繼承大溪文化的圈足器,但有更多的鼎器。

屈家嶺文化大部分陶器相當樸素,有些則有壓印或彩繪圖案。屈家嶺文化仿效大溪文化,出現許多帶有圈足、底座支柱的陶器。陶器上出現的許多紡錘狀螺旋渦紋圖案顯示當時織品紡織可能十分盛行。【維基】

並順道遊覽一下附近的「荊門市」

但一看地圖,便知雖位於湖北,聽上去不遠,卻是偏離省會武漢,又不近宜昌,即離陸路(高鐵)主幹道不近,離水路(長江與三峽)主幹道也不近,交通還是十分不便。更加之「屈家嶺遺址」同樣地處偏僻,雖曰近荊門,也需要超過兩個鐘的車程,而且很轉折。

大家回頭看維基的簡介,一點不難發覺,比起我曾參觀過的良渚遺址、陶寺遺址與仰韶遺址,屈家嶺遺址既不「大型」也無「特色」更缺「名氣」,值得那麼大費周章到彼一遊嗎?

唉,為了「說服」自己,讓這個行程設計顯得「合理」而且「划算」,我特意對荊門市下手,希望能在附近找到多一點的「旅遊資源」。

漳河風景區(上左圖)位于湖北省荊門市漳河新區,是國家AAAA級旅游景區。漳河風景區以聞名全國的漳河水庫爲依托,風景秀麗、水域寬闊、神韵獨特,水質天然純淨,是“活化石”桃花水母的生息地,也是一個集水上運動、休閑度假、生態觀光、文化體驗爲一體的世界知名、國內一流的水文化休閑度假旅游區。 【百度】

顯陵又稱明顯陵(上右圖),位于湖北省荊門市鐘祥市城東北7.5千米的純德山,……始建于明正德十四年(1519年),是國家AAAAA級旅游景區—明顯陵文化旅游景區的核心區域,也是世界文化遺産——明清皇家陵寢的重要組成部分。顯陵是明世宗嘉靖皇帝的父親恭睿獻皇帝朱祐杬(明睿宗興獻王)、母親慈孝獻皇后(章聖皇太后)的合葬陵寢。【百度】

可以說,要風景有風景,要名勝有名勝,不算沒有賣點。可惜都離市區有點遠,交通不便,又捨不得動不動打車,而且余致力「國內旅遊」凡三十餘年,類近的風景名勝看過太多了,是否值得為此再舟車勞頓?

後來想到沒東西好想了,就想到找座「程度合適」的山來行山,做點運動以緩減血壓高的情況,就當是在香港以外找一處地方行山,旅遊觀光倒成了「順便」,完全是「本末倒置」啊!

沒想到,找到一座「聖境山」,風景算是不錯,但別的不說,一看見評論區裡的這兩段評論,我就徹底打消這個念頭了——

諸君可知,我平時行山例必帶手杖,借力省力自是主因,但「防山狗趕野猴」也是重要原因。「山裏可能隱藏著許多稀奇古怪的生物」?想起都恐怖,還怎麼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結果,臨近決定要訂酒店與車票的前一天,即正式起行前十天左右,我終於決定還是放棄屈家嶺遺址與荊門,退而求其「更次」……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十六日

何以貴港?

要是連湖北都嫌遠,剩下來的「次次選」,就真的不多了。

若廣東省內遊有些「欠意思」,那就只餘下福建、江西、湖南及廣西四省,並且最好是盡量靠近廣東的部分。

於是,我很無聊,以香港為中心劃了一個大約半徑五百公里的範圍,看「最遠」可以去到哪裡。如下圖——

這範圍內,東線的廈門、泉州,北線的衡陽、郴州,西線的桂林、柳州,都去過甚至去過多次了,卻忽然發現,西線有一處城市,叫做「貴港」,不只未去過,好像連聽都未聽過。(其實聽過,只是從不上心。)

卻是何以貴港,還得滿足兩個起碼的條件:

第一是交通「真的」方便;

第二是未至於全無「看點」。

諸君在意,「近」未必等於交通方便,甚至「通高鐵」也不一定等於交通方便。貴港居然能完全滿足這兩個條件。

打開「12306」一查,西九到貴港雖無直達車,但在廣州南原站轉車也很方便,連同轉車也只需要四小時左右(中途轉車可以視為休息,不用在車上連續呆上太長時間,其實是好事),而且選擇很多,更有我最喜歡的中午到達的班次。

還有更難能可貴的是,一般所謂「通高鐵」的城市,高鐵站往往離市中心甚至市區很遠,還得花上接近一小時的車程,貴港站卻就在市中心,對面就是大型商場與步行街,我們更爽性住到商場樓上的酒店,從車站步行前往只需十分鐘。

交通方便到這個程度,對於「旅行意識」日見「散漫」的我,非常吸引。

第一點條件不只合格,更近乎滿分。

哪第二個條件呢?貴港可有什麼「看點」?

沒想到,就這一景點——「南山風景名勝區」

已把我深深地「吸引」了!……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十八日

悠然見「南山」(一)

請再看一遍貴港南山風景名勝區(以下簡稱 南山 )的這張航拍圖——

論美景,它遠不如桂林與張家界;論名勝,它遠不及故宮與上海灘。但是美不美與名不名,是相對的——相對於你的條件與心境。

……

人貴自知

首先,你願意(或可以,下同)花費的旅行時間是五天,你願意出遊的距離是五百公里,更不想長途跋涉舟車勞頓,哪你還能要求什麼呢?

人一旦學會了接受現實,因應自己條件來「開價」,那麼許多事物即或不算驚為天人,也起碼順眼。

早前一再強調,往貴港旅遊交通十分便利,這是依據我眼下的「條件」,對我最大的吸引力之一。同理,南山就近市區,高鐵站就有公交直達,車程不足半小時,打個車也只要二十多元,很吝嗇於打車的我都願意接受。總之花費金錢、時間、精力如此之少,而能看到這樣的「風景名勝」,於願足矣。

南山給我吸引力未止於此,甚至大到,在我們短短的貴港五天遊裡,我們居然去了兩遍。

……

空前散漫

貴港遊的首天上午用於交通,中午到達草草用過午膳後,去就近很街坊的「東湖公園」隨意地逛了「半圈」(因為走完一圈會很累)。照片沒拍幾張,所見的多是老人家們在閒聊或打紙牌,只是這分「閒適」,我越老就越喜歡。這其實也是我對南山情有獨鍾的主因之一,容後再說。

天氣卻是太熱,很快就打道回府,走進酒店樓下的商場「嘆冷氣」去。之後的活動麼?比遊東湖公園更「散漫」更不忍卒睹。

首先自然是「逛商場」,然後是近年最愛的「逛超市」。現在幾乎每隔一兩星期,我們就北上深圳一趟逛超市,買些零食雜貨家居用品。回想當年國內之旅,每到一城例必「逛書店」,甚至打開地圖第一時間不是找景點位置,而是找「新華書店」的位置,不可同日而語。

我是怎麼「淪喪」到這個地步?

晚上更無聊,去看電影,看了《聊齋——蘭若寺》,這是繼《哪吒二》後,我們第二次在國內的影院看電影。實不相瞞,幾天後我們在同一家影院還看了《長安的荔枝》,都是很隨意與即興決定的。

旅行「散漫」到這地步,平生未見!

還有更無所事事的,是當天看完電影後,在商場外又逛了一圈,看夜市——

最後是在路邊的推車攤檔,買了一塊手抓餅、一隻烤雞翅和一隻烤雞腿,帶回酒店宵夜。

這便是我們貴港五天遊第一天的「行程」,一句話:

前所未有的散漫!

……

我會變得如此之越發散漫,既有主觀因素,亦有客觀理由。

客觀上,其一是,既不願也不能花費太多時間精力,那就將將就就,隨遇而安;其二是,出發前從天氣預報得知,貴港這五天都會下雨,人算不如天算,什麼計劃都很可能泡湯,決定住到大型商場上的酒店,還不就是圖個大雨天還可以行商場、逛超市、看電影的方便。

不過更重要是原因還是在主觀上。

人算不如天算,所指的並不僅是天氣的陰晴,更是人生的禍福。既知道人的道路不由自己,何必籌算太多呢?不若見一步走一步,過一天算一天。於是乎,有就此貴港「漫」遊。

悠然見南山,「悠然」就是「不經意」。

……

莫失童心

現代心靈太慣於籌劃甚至迷信籌劃,早已遺失「不經意」的赤子童心

很記得讀中六的那年,有一次全班同學去離島旅行,途經一處海灘,同學們因為沒有「準備」,沒有帶游泳用品之類,就都很無聊的坐到一旁;而我,我因曾經中途輟學,比他們大上四五歲,卻比他們更像小孩子,更有童心,很「不經意」就走到海邊玩沙去了。

又比方說,在年初的《山西河南之旅》裡,最「不經意」的境遇,莫過於在澠池先而遇上平生未見的「最美雪景」,然後是平生未遇的「大摔一跤」,額角還得縫上幾針。然而此行給我印象最深啟發最深的,卻就是這個最「不經意」——最「出乎我計劃」的「行程」。我現在手機屏幕上放著的,就是當天醫院縫針後回酒店途中拍的照片——

我是要提醒自己,「人算不如天算」不是壞事,不要怕人生失控,更不要念念都在想著「操控人生」——這會迫到自己與身邊的人發瘋的。

人唯有放下「過度經營」的心思,才會「不經意」地發現,許多不必多花費心力金錢時間,卻很美麗很好玩的事物,甚至,會發現深藏於宇宙萬物背後,有一分超乎想像的慈悲睿智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十九日

悠然見「南山」(二)

行程第二天一早,甚為罕有地,我們一出門就打車,前住 南山

其一自是打車頗便宜,其二是要爭取時間。上文提過,天氣預報說貴港這陣子會經常下雨,趁著眼下天氣尚可,只是陰天,未下出雨來,把握時機到彼一遊。

打車十分鐘左右便到達了南山最核心的景點「南山寺」的正門牌坊,那時候才早上八時三十分,南山寺剛剛開門。

剛到南山寺不久,我就得了四大驚喜——

其一是,途中下了一陣小雨,但剛下車就停了。(下雨會非常影響行程)

其二是,南山寺不收門票。(這是我們會再來一次的主因之一)

其三是,環境十分清幽,沒有什麼香客(即使再晚一點也是這樣),就連和尚也沒遇上一個,只有幾位在灑掃或供香的大媽及看門的大叔。

奇怪是我們倒遇上一條黃狗。心想,莫非因貴港鄰近玉林,人們頗有吃狗喜好,黃狗只好逃到佛寺內以求避劫;又想,哪牠在寺裡吃什麼呢?莫非良心發現,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於是轉而茹素了?人吃狗,狗茹素,好生奇怪!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南山寺後面便有一座小山,僅高數十米,很適合我們的「行山需要」。(後得知附近還有最少兩座這樣的小山)。

南山的風景遠不如桂林、張家界美麗;南山的名勝遠不及故宮、上海灘著名;但是那些級別的美景名勝,一個「遊人如鯽」就會使旅遊體驗大打折扣。國內好些景點,就連寺廟,只要稍稍出名與交通便利,都會這樣,人多到嚇人。

我人越老就越怕繁囂,人多擁擠排隊吵閙,想起都煩。

南山寺這裡就不同了,雖有點「歷史」——

貴港的南山寺坐落在南山公園內,這裏環境清幽,山上奇岩峭壁,雜樹間生,景色雅致。南山寺依洞而建,始建于宋端拱二年(公元 989 年),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從古至今也一直是附近居民禮佛祈福的地方。(按:端拱是宋太宗年號。)

到達南山公園,沿著南山攀登,便能來到寺前(按,現在的主體建築大多在山下,並不用怎麼攀登),登山途中有多座亭子可供休息與觀景之用,寺內環境清幽,留有的宋代鐵鐘至今依然保留完好,寺後方還有山洞大佛與觀音洞。【來源

可惜它位於貴港這座「五線城市」,遊客都給「北桂林」與「南南寧」搶光了,只有我這類絕無僅有的「香港人」會來,還五天內來兩遍。

我們估計節假日或者好天的日子,人流應會多一些,但也不會多到哪裡去。總之寺內寺外都是一片環境清幽,我卻「幸災樂禍」,很喜歡。

我是基督徒,但我很不喜歡西方的教堂,越「大型」的就越不喜歡,那分明是在炫耀人的能力、財富與文明,何來「榮耀上帝」?反之,我相對喜愛中式廟宇,位於山林野澤,與山水風光融為一體的,尤為喜歡,南山寺群山環繞,正正符合這一要求,故而讓我一見傾心。

實情更是,我們五天遊內兩到南山——

醉翁之意不在「寺」,乃在「山水」之間!

因此之故,一到達南山寺,我們趁著雨停了,沒有立即參觀寺院本身,反走到大雄寶殿後面,預備登山(那山名喚獅山)。

寺後的山就是獅山,山上有座亭子,我們就是要上到那裡去

(我們後來還登上了左邊那座山,見下文)

山不在高(更最好不要太高),有得「行山」便可以了,何況山上還有一座很貼心的小亭子,可供小憩並俯瞰觀賞四周美景。

登山遠眺,景觀遼闊,風光美麗,讓人心曠神怡

(可惜天色灰朦,景色不免打了折扣)

都說山不高,在我們的能力之內,只是臨近山頂,石級有些破爛,而且陡峭,需要小心慢行。好在我們到達南山寺前的小雨只是下了一陣,山路不致濕滑。

沒想到登頂不久就又下起雨來,且下得不小。更沒想到我們登的是佛寺後的山,天父並不介意,還給我們保守,待我們上山頂後,且山上還有避雨的亭子,才讓雨下下來。

——當心,這類見證只適用於個別事件,不能過度推概。

正下著雨,亭子內的石凳都給打濕了

過了一會,雨稍停竭,有一對母子也上到山上的亭子來,但見那孩子約七八歲,腳步輕盈,更不喘氣。跟他們聊了起來,那孩子遙指另一山頭,說他們剛爬過那一座山(後來得知喚屏風山),還說都很「輕輕鬆鬆」

慚 愧 得 很!

又過了一陣子,待雨停定,地面也大致乾透了,並且那對母子離開之後,我們才下山。我們不敢早於那對母子下山,原因猜到吧?以我們的腳程肯定會「堵路」,那就不好意思了。

既下了獅山,心裡確有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這就算是「行山」嗎?連對自己都不好交代。

但見獅山旁邊還有一座山(不是屏風山,後來查知,應該是騾山),山上也有一座亭子,看樣子應該有登山路。(不是附近所有山都有登山路)於是趁著雨停,跟老妻又登上那一座山。果然,路上又遇上那對母子,但人家已經在下山啊!

第二座山梯階平整,比較容易。待兩座山都登過了,良心上算是稍稍過意得去,這時才忽然想起:我們還沒有參觀寺院「本身」,更未曾參觀寺後「最有歷史」的岩洞啊!……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二十日

悠然見「南山」(三)

國內旅遊,許多古跡,就算聲稱「始建」於漢唐,但經歷代翻修重建,現在可見的若是明清遺物,已經很不得了,更多的是現代甚至近年新建的,早已面目全非,更難存古意。

南山寺,現存尚有古意的,主要就是寺後獅山山體內的岩洞,與洞內刻鑿於唐宋年間的壁刻與佛像,以及保存完好的宋代鐵鐘。

別的不理,當沒看見,岩洞內的壁刻與佛像,就文物角度頗值一觀——

但就這麼一小片,跟敦煌石窟、樂山大佛什麼的,當然不能也無謂比較

可惜的是南山寺終歸不能免俗,岩洞內近年新增了不倫不類的「金漆佛像」,還設有「祈福用品」售賣點,甚至有個「仿宋古鐘」供「叩鐘祈福,五元三響」,佛門清靜地裡竟大做買賣起來。

跟國內許多寺院一樣,南山寺也莫名其妙地供起明明不屬佛教體系的「財神」並新建了「財神殿」,以滿足「民間需要」

還有,寺內宣傳介紹非常標榜南山寺與多位皇帝的關係,更有「皇家禪院」之稱云云(見上右圖),明明白白地「認同」了世俗政治權位。

好在南山寺「香火不盛」,仍然不失清幽,不似得衡山南岳大廟或峨眉金頂之類,惡俗之氣撲面而來。

岩洞草草看過,至於那些近年新建的殿宇,我們連入內參觀的興趣都沒有。唯是天王殿外的一副對聯,尤其是它的下聯,頗引起我的注意。

其下聯云:無憂樹下 憂名 憂利 不憂己

好一個「憂名憂利不憂己」,這豈不是芸芸眾生甚至許多基督徒的真實寫照?這跟馬太福音16:26「人若賺得全世界,賠上自己的生命,有什麼益處呢?人還能拿什麼換生命呢?」異曲同工,都發人深省。

可惜的是,萬教不一定同源,卻大多同歸——同歸於世俗主義、現世主義與成功主義。南山寺,這下聯的立意極好,可惜連南山寺自己也沒有遵循,或明言或暗示著對名利權位的信仰與追逐;我們基督徒何嘗不是?「金句」很會背,但誰真在意,誰心裡信的不是「冒名耶和華」的「財利之神」?

……

南山寺算是看過了,但南山風景名勝區的範圍遠遠不止於南山寺,寺外還有眾多景觀,比方烈士陵園、佛手廣場、麒麟湖、玻璃棧道。趁著天色還好,我們從側門離開南山寺,繼續參觀其他景點。

卻是走了一陣,又下起雨來,雨勢極大,而且下了很久。景區幾乎都是露天的,這麼大雨根本不能逛,趁雨勢暫停,我們就回程了。

……

又見南山

卻是幾天後為什麼又來一遍?

次要原因是,第一次來,因雨太大,好些景點未及細看。主要原因是,第一次來,那男孩口中「輕輕鬆鬆」的屏風山,我們沒有登上,頗有些心有不甘。

要行山,貴港附近還有一處,喚「平天山森林公園」,登獅山時在亭子遇上的那位媽媽提起過它,還問我們爬過了沒有,及會否去爬。我卻支吾以對。

何以支吾?平天山森林公園,一聽名字就知它「很不好惹」。一是遠離市區,沒公交往返,打車也得花上近一小時,而且很有可能「早上有車去下午沒車返」,相當可怕。二是登山需要二三小時,按我們的腳程,怕要四五小時。雖不聞山路間有稀奇古怪的生物,但部分路段要「手腳並用」攀爬,心想,若下雨,一手提傘,一手拄杖,我還哪裡有手?這「難度」,算了吧!

再者,在澠池摔倒是意外甚至天意,但在平天山摔倒卻肯定是自找的,我不能試探上帝,要祂在我在平天山摔下時差天使托著我。「神學」上這絕不正確。

結果我很「不經意」就又想起「可愛」的南山,反正不會比行商場、逛超市與看電影更加無聊,於是再去一遍南山,最終還登上了屏風山。

……

屏風山奇遇

只是登屏風山之於我,卻不像小男孩說的「輕輕鬆鬆」,幾乎要命。

登山初段還好,但是一直往上走,山路彎彎繞繞,好像沒有盡頭。肉眼很難判斷獅山、騾山與屏風山哪座更高,但感覺上屏風山好像高許多,要走上更多登階路。

好不容易,抬頭望見一坐亭子,估計應是到頂了,心頭一振,加快腳步,想早點到頂就可以休息了。

誰知就在亭子方向,傳來一陣陣「殺豬」似的「歌聲」,原來有位大叔在那裡「唱歌」,還專唱些特別要「飆高音」的歌。

終於到了亭子,也不知是怕自己騷擾大叔,還是怕大叔騷擾自己,總之我們就是繞過了亭子,繼續往上走。這時候,我已經幾乎斷氣,跟大叔飆高音之近乎斷氣,沒差多少。

再往上走了一段路,終於到達了「真山頂」,原來是一處荒廢了的變電站。山項原本並非景點,不是「正規」的觀景台,視野被四周的大樹遮擋,加之別說亭子,連坐的地方也沒有。此地不宜久留,不一會,我們就下山了。

這是屏風山下山途中拍攝的南山風景,遠方是貴港市區

不意下山走不多遠,就遇上叫我幾乎發瘋的事,那位獨霸亭子「唱歌」的大叔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我們下山他隨後也下山(離開亭子)——你怎不早走一些?

最記得是,他臨走前忽然改唱粵語歌,還是林子祥的敢愛敢做——

狂抱擁 不需休息的吻
不需呼吸空氣 不須街邊觀眾遠離
微雨中 身邊車輛飛過
街裡路人走過 交通燈催促過
剩下獨是我跟你……

卻幾乎全程「破音」,我看他不是「敢愛敢做」,而是「不知死活」。

但是「高人」就是「高人」,大叔都唱到「破音」了,仍然自得其樂。下山時,我聽到他還在繼續唱歌,好像真的「不需呼吸空氣」。說到「散漫不覊」,只怕我這輩子都夠不上這位大叔的「境界」!

好了,登上屏風山雖然很「要命」,但越「要命」就越「似」行山越有交代,總算是不枉此行。就是這樣,五天行程,我們去了兩趟南山。

……

真心先於真理

如此「重複行程」,於我平生罕見。但都說人貴自知自量,知時知機。不必多理會他人眼光與公眾評價,按我們自己現有的條件,南山就是「適合」,多去何妨?

個個說我太傻,笑我不羈;
敢於交出真情,哪算可鄙?

—— 林子祥《敢愛敢做》

像那位山歌大叔,完全「不理會別人」,有點過了;但我們也不應「過度理會別人」,以致迷失自己,喪失童心。要之,適度「散漫不覊」,不是罔顧別人,不是造作扮野,而是為了守護本真,最終得以在「誠實」中遇見上帝。

後人有詩為證:

欲求真理,先存真心!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二十一日

驀然回首

三十多年來的國內旅遊,基本上都是「眾裡尋她」,希望尋找著自己不同意義上的祖國與根源,以之安身立命。其中的後半段,尤其近年的「考古之旅」,雖說是要在人間尋找「絕望」,以之強化對天國天家的想望,層次已有不同,但還是相對主動的、積極的、帶強烈目的性的尋找,絕非「漫」遊。

卻是大半生過去,「驀然回首」,才終而了悟,「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她」自始至終都在這裡,根本用不著我去尋找。

約 21:4 天將亮的時候,耶穌站在岸上,門徒卻不知道是耶穌。

門徒以為一直是他們在等主,其實主早就在這裡,在岸上等著他們。

從來不是人尋找上帝,人憑著自己永遠找不著上帝;是上帝尋找人,或說,是天父上帝一直在引導著我們尋找以至尋著祂。

從人生到旅遊,放棄太多籌算與安排,自有我主觀上、客觀上的大小原因,但最深的一點是,我既終而了悟,是「上帝在找我」或說「引導著我找祂」,那我就該當放軟手腳,隨機隨遇,只是這麼一來,在那些天天夢想「幹大事」(「為上帝」三字是多餘的)的人眼中,我自是散漫甚至不覊,與「山歌大叔」相仿。

我不主動、不積極、不帶強烈目的性地尋找上帝,會尋見嗎?

會的,很弔詭,但實情就是這樣!

還不明白?

我打個比方。你帶孩子去旅行,擔心他中途走失。出發前,你會跟他怎麼說?是說走失了就千方百計找爸媽?還是,走失了,就站在原處,待爸媽來找你?

千萬年來,所有宗教,包括各色被歪曲的偽猶太教與偽基督教,都是人很主動、積極、帶強烈目的性地意想尋找上帝,結果怎樣?

唉,還不如站在原地不動!

我又再打個比方。你帶孩子逛街,什麼情況下,他會最容易走失,甚至最不可能把他找回來?是他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閒蕩亂逛?還是他有自己的想法,或在別人的誘導下,非常主動、積極、帶強烈目的性地想尋找他想要的東西或想去的地方?

孩子若只是閒蕩亂逛,爸媽多花些時間總可找回。但若他心裡「有強烈目的」,比方他就是想「離開父母」,或被誤導以為,必要先幹些「大事」才可回家,那他就極可能越走越遠,甚至自覺或不自覺地避開來尋找他的爸媽。那就很有可能,爸媽怎麼找也找不回來。

總之——

找著爸媽的最佳方法是,站著別動,讓爸媽找你。

……

等定唔等?

我說過許多遍了,我已經沒有「語言」跟世界包括教會說上一句話。

這個世界連同教會,已經近乎全體一致地認定「努力」比「閒懶」好,「有計劃」比「散漫」好。真正能夠用以表達「信心為何物」的「真聖經語言」,已經被我們幾乎徹底摧毀了。

有這麼誇張嗎?——必有人問。

不信?請先一讀以下這篇,出自某「英國廣播公司譽滿全球的宗教節目主持人」的手筆(原文當然是英文),看上去多麼「四平八穩面面俱到皆大歡喜」的文章。如果閣下看罷覺得「問題不大」或根本「沒問題」,就算了,你也別讀俄網了——浪費你的寶貴光陰。

《基督教的將來——美好新世界》

在第一代基督徒的眼中,世界是沒有「將來」的,原因是耶穌明言祂要再來,他們也就如此期待,未雨綢繆是多餘之舉。後來,初期教會終於慢慢地明白到耶穌根本就沒有指明何時再來。相反地,祂說祂自己也不知道時間日期,當世界上還有絕大部的人未曾聽聞與相信耶穌就以為祂會再來實在是冒失之舉,使徒保羅也就此訓斥以為結局將至而游手好閒的帖撒羅尼迦人。

事隔二千年,基督徒可以說還在等待耶穌回來,但他們明白當前任務就是好好的活著,且將耶穌的故事告訴四周的人,這是與第一世紀迥然不同的。今日基督徒是「夾心人」——居於耶穌在世生活的日子之後,以及祂「再來」之前(那日子是超乎人所能想像的)。他們傳的是「古舊」的信息,但聽眾則是全新的世代。這也就是二十一世紀基督徒所面對的重任。

——基督教歷史和未來速覽

毒蛇之種謊言之子,說話就是「油滑」,三言兩語,就把「第一代基督徒」切慕主耶穌快來的核心信念,徹底邊緣化,甚至醜化。

到底等還是不等?

上一句「事隔二千年,基督徒可以說還在等待耶穌回來」,裝模作樣,說理論上當然還得繼續等;但下一句「但他們明白當前任務就是好好的活著」,就明言暗示,實際上大家並不需要真的等;再下一句「且將耶穌的故事告訴四周的人」,更極其巧妙地將責任推到主耶穌身上,說因要「傳祂」之故,我們就更不急於「等祂」回來了,云云。

言下之意是「第一世紀」的基督徒目光淺短胸襟狹隘,連「未雨綢繆」都不會;我們現在就跟他們「迥然不同」了。「古舊」的信息必需對應「全新的世代」而作出變化,而且二十一世紀過了還有二十二、二十三世紀,「每代」基督徒都有「新重任」,至於「等主再來」這個議題嘛,不言而喻,可以無限推延

總之,作者的「寫作目的」就是——

若有人仍持守「第一代基督徒」的「古舊」信息,以為世界是沒有「將來」的,不願多作「未雨綢繆」,就該被標籤為「以為結局將至而游手好閒的人」並算到「使徒保羅」頭上,說他們是被「保羅訓斥」的。……

其舌何毒?其心可誅!

……

此經何解?

這是一段幾被全教會「集體歪曲」的經文:

帖後 3: 10 我們在你們那裡的時候,曾吩咐你們說,若有人不肯做工,就不可吃飯。11 因我們聽說,在你們中間有人不按規矩而行,甚麼工都不做,反倒專管閒事。12 我們靠主耶穌基督吩咐、勸戒這樣的人,要安靜做工,吃自己的飯。

首先,大家哪隻眼睛看見,那些人「不肯做工」(游手好閒)是因為他們「以為結局將至」?經文連同其上下文,保羅提都未提過——這「解法」要嗎是有人被人誤導,要嗎是有人蓄意製造誤導。

第一代基督徒中的眾使徒,從約翰到保羅,哪一個不相信與切慕「主必快來」,但他們哪一個「不按規矩而行,甚麼工都不做,反倒專管閒事」?一個都沒有。這就意味那些「不肯做工」的人並不是因相信與切慕「主必快來」,再說,若相信與切慕「主必快來」,他們怎麼可能「不肯做工」卻又「專管閒事」?這些人明明是自己品德有虧而已。

總之,請不要把那些人的閒懶行為歸咎於第一世紀基督徒的末世觀,連「誤解」那代人的末世觀都不是。

卻要知道此一「張冠李戴」的後果是極其惡劣的。你把少數人完全不關「第一世紀基督徒的末世觀」事的惡劣行為,明言暗示為是受「第一世紀過時末世觀」的影響而產生的,這就遠遠不只是指責這些人與他們的行為,還在暗罵「造成」此一偏差的「第一世紀過時末世觀」,實質是要「割斷」今天的所謂教會與第一世紀教會的信仰連繫,用各種巧立名目的「新時代新需要」,架空以至篡改一字不可改易的聖經預言。

事實上第一代使徒不就是鐵一般的見證人麼?他們一方面極其相信與切慕「主必快來」,另一方面完全不會「不肯做工,專管閒事」,意思是持守第一代基督徒的末世觀跟會過上游手好閒的生活,他媽的一點關係都沒有,連「誤解」了使徒的末世觀都說不上。

卻是為什麼幾乎通街教會(我沒誇張)都把帖後 3 章「解」成這樣:

——當時假教師說,主的日子已經到了,不用作工,不用讀書,更不要生孩子了……他們呼籲人要上山等主回來,他們在那裡就可以得救,其他人卻會沉淪。有人這樣傳,有人也這樣跟,帖撒羅尼迦教會當時就正面對著這種教導,所以保羅特別吩咐他們要親手作工,吃自己的飯,不要專管閒事,要遵守使徒的教訓。(按:完全是「想當然」亂說一通。)

——保羅像在前書所寫的一樣,再次以自己同時做傳道和製造帳棚維生作為榜樣(3:7-8),提醒信徒要自食其力、不可依賴別人、不要懶散不做工。而他們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誤以為主的再來快將出現,於是做事敷衍了事,沒有動力去未雨綢繆、積穀防饑;……(按:誰比二話不說就去「種地築城」的該隱,更會「未雨綢繆、積穀防饑」?)

——「不按規矩而行」,指因爲對基督再來的誤解,有人不遵守使徒的教訓、游手好閑(6 節)

——當時教會有個現象,以為反正主要再來了,工作還有什麼意義?不如放下一切俗世的事,專心等候主吧!結果這些人在教會游手好閒,造成教會裡面很大的問題。所以保羅才在這裡,勸勉大家要安靜作工,吃自己的飯,盡好本分,不要專管閒事。(按:「專心」等候主又怎會分心「專管閒事」?)

考諸經文,保羅明明只是訓斥那些人「游手好閒」,何曾說過他們「游手好閒」是因為他們「以為結局將至」之故?

何以致此?

當然就是,有好一些人,糊里糊塗,人云亦云。

更有一些人,其心可誅,故意曲解經文製造混淆,想借此醜化、架空以至否定第一代基督徒切慕主必快來的核心信念,把不肯跟他們一起打造「文明建設」,不相信世界可以「持續發展」,以至不願意參與所謂教會或以色列各種巧立名目的「末世發瘋」的人,一律打成「游手好閒」之輩。

這絕對不可能是無心之失!

……

天道酬「懶」

就這話題,我不想多說了,因聖經已說得夠多的,可聽見的都該聽見,聽不見的就怎麼也聽不見。

我僅說一點,請閣下動心動肺想清楚:

考諸聖經的整全啟示,最後會錯失救恩,不能進入天國的,會多是「游手好閒」之輩,還是,更多是積極參與這世界的「文明建設」、「持續發展」以至各色「教會末世發瘋」的「活躍分子」?

明白啊,我並不是真的鼓勵大家「閒懶散漫」,我是要警告大家,「努力」與「有計劃」並不一定就是好事,甚至在最深層的信仰意義上說,在最必需持守的念父思家盼主再來的信念上說,過度以至迷信「努力」與「有計劃」,遠比「閒懶散漫」更危險,更足以致命。

真相無限弔詭,必須倒過來參明看透:

原來「適度」地「閒懶散漫」,用最屬靈的字眼表達即「多讓上帝作工」,我們才能更多更深與更真地經驗上帝。

天道酬「懶」?——對!不可思議!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二十二日

一路生花(一)

自始祖受誘惑吃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妄想「如神」開始,人類中的「主流」甚至包括所謂以色列與教會,就從未遠離過對「自身作為」的倚賴與迷信。

該隱之種地築城,大洪水後的全民共建巴別,猶大亡國前後的迷信埃及,幾乎所有國家都追逐的富國強兵,幾乎所有世人都痴迷的吃喝嫁娶蓋造買賣,還有各色各樣自以為「為上帝做大事」的「末世發瘋」,以至西共的搞作「全球一體化」與中共的搞作「人類命運共同體」,都是。

我們的手停不下來,我們的腳停不下來,我們的腦袋也停不下來。總是停不了地搞作,停不了地奔走,停不了地籌算。久之,不只移民升學,投資置買,甚至連旅遊都要「抓緊時間」,都要周詳計劃,以至買足「旅遊保險」。

我們已經多久,沒真正安閒地,不必需任何「功能」或「目的」地,靜觀過沿途風景,以至聽見天父微小的聲音,與感應天父看似「漫不經心」的動人作為?

我們的天父「作工」直到如今,只是我們過度的「作為」與對作為的「迷信」,大大地遮蔽了眼睛,封蔽了心靈,以致我們看不見天父既偉大而又微小的奇妙作為,更無從產生對天父天家天國,顛沛不移的信心、愛慕與盼望。

……

偉大而微小

救恩始於一個「包著布臥在馬槽裡的嬰孩」——偉大而微小。
那雙陳設月亮星宿的「巨手」竟也顧念著我——偉大而微小。
上帝富有天地卻不輕忽一隻麻雀與一朵野花——偉大而微小。
復活的上帝之子竟為我們在岸上預備了早飯——偉大而微小。

要是你從未在最「微小」之處見過上帝的「偉大」,那你至今還不知道,我們的天父上帝究竟有多偉大並且如何偉大。

且放軟手腳,少些「作為」與對作為的迷信,你漸漸就會在最「微小」之處見到天父最「偉大」的作為,並為之震撼一生。

……

一路生花

我越發少對自己的人生以至旅遊行程「指指點點」,越少安排、部署,與買各色各樣的「保險」,我就越發看見天父的奇妙作為,為之驚嘆不已。

詩人說,「你的路徑都滴下脂油」(詩 65:11),而天父在我的「路徑」上,則是都種上了 長春花——長春花於別人並不十分起眼,更毫無意義,但於我,它是用以堅定信心的重要「記號」,象徵著:

我出我入,耶和華都在這裡!

早前已多次說過,在我們幾年前住的舊居,忽然「自來」了一株 長春花,我並沒費上多少心力裁種,它基本上是自來自生自長的。搬家時捨不得丟了(覺著有某種緣分),就搬到現在的新居繼續栽種。沒想到新居樓下竟然種有許多長春花,甚至如結界似的圍住我們住的屋苑。

長春花因被香港官方定性為「毒草」,市區範圍內幾被滅絕,卻是絕無僅有地在我們所住的屋苑開得異常茂盛,且看——

照片是今天拍的,圍著欄杆延綿約六十公尺,比我們初搬來時更誇張

我隱隱感到,此中有「天意」!

自此我甚至「感染」了老妻,大家都像「有病」似的對長春花極其「敏感」,很容易就在萬綠叢中發現那一點紅。

再後來,我們更加發現,在我們最經常去行山的兩處地方,如雨後春笋般,忽然出現了為數不少的長春花。

我真感覺到,天父是「故意」的!

後來我還總結出一個現象,就是長春花經常「聚集」在 幼稚院 門外——

我說不清究竟是長春花守護著小孩,還是小孩守護著長春花,因為「公眾」地方的長春花,很易被工人當野草剷除,唯是在幼稚院門外的,或以為是校方「私人」擁有的,就沒有被清除,得以留著「餘種」。

主耶穌說:

太 18:3 ……我實在告訴你們,你們若不回轉,變成小孩子的樣式,斷不得進天國。

莫非就是這個意思?

……

回頭說這趟貴港五天遊,沒想到我們竟也三度巧遇長春花,容後細說。

我希望許過的願望一路生花
護送那時的夢抵擋過風沙
指尖的櫻花如詩寫誰的韶華
瘋狂的熱愛夾帶著文雅

我希望許過的願望一路生花
將那雨中的人藏在屋檐下
歲月在沖刷逆流滄桑的喧嘩
安靜的夜晚你在想誰嗎

——《一路生花

總而言之,去哪裡並不重要,甚至路上遭遇什麼都不重要,只要一路生花,知道天父上帝一直都在,給我或明或隱的遮風擋雨,我就安然。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二十三日

一路生花(二)

長春花有一種非常微妙的特質:它粗生,卻不濫生;它隨和,但不隨便;它不與世同流,又不拒人千里。總之,好弔詭。

長春花對「生存條件」的要求很低,在淺土、石罅,甚至墳頭都可長出來,不需要怎麼照顧,都能連綿不斷地開花。按道理,它該長得滿街都是、漫山遍野都是。事實卻又不然。

印象中我在荒郊野地從未見過長春花。它總是生長在多少有點「人氣」的地方,但是與之同時,它又不需要那裡的人給它特別關照。——奇哉!

比方說,長春花最愛「寄居」在「別人」的花圃、花槽、花盆裡,又或生長在鄰近民居甚至墓地的路邊與山坡。

說它是「野花」,它又不夠野,說它是「家花」,它又不需要人家怎麼照顧。

這就是長春花之粗生卻不濫生,隨和但不隨便,不與世同流又不拒人千里。

諸君想像一下,要是長春花很濫生、隨便,滿街都是到處都是,那它就根本不可能引起我的格外留意,更不可能成為天父上帝印證「祂在」的記號。——

一個有效的記號,必需有明晰性,有識別度。

又想像一下,要是長春花不與世同流的同時,拒人千里,「大隱」隱到荒林山澤去,而非「小隱」隱於民間街巷,我自不會或極難遇上它,哪它又如何能成為天父上帝陪著我「一路生花」的憑證?——

長春花,只有它,洽到好處。

有些「抽象」麼?且看下圖——

這是我們經常去行山的一條行山徑的入口附近的人工斜坡,幾個月前這裡忽然冒出許多長春花,與雜草並生,一看見就知道並不是有人刻意培植的,按理可以算是「野生」的吧?奇怪是,這裡的長春花不知何故,「自我限制」在附近約一二百米範圍之內,再遠些的地方就沒有了,好像「有人」刻意作出這樣安排,並不完全是「野生」的。

明明十分粗生的長春花,卻沒有長到四處都是,甚至有些稀罕,然而,又「總愛」出現在我們居住與經常去的地方,這就很有些不可思議,冥冥中似的天意。

回頭說這次貴港之行,沒有想到,會一路生花,在短短五天行程裡,我們跟長春花竟就三度邂逅。

……

長春花與「台灣鹵肉飯」?

第一次邂逅出現在行程第二天的早上,就酒店附近。

我們習慣起得早,七點左右就下樓,要找早飯吃。我們住的酒店附近,總體說來算是「夜市區」,食肆關得晚自也開得晚。

我們沿著大街走,好多食肆都未開門。快要走到街角的時候,忘了是我還是老妻首先發現:長春花 啊——

那是一家「台灣鹵肉飯」,門口被八個花槽團團圍著,幾乎都種滿長春花。如此景致或說配置,平生未見。要是它這時候已經開門營業,我們肯定會進去幫襯,以報答店主「惜花之情」。

可惜它未開門,我們最後只好在馬路對面的一家中式飽子店外賣了幾款包子,帶回酒店吃。(因不想耽誤時間,想盡早出發去南山。)

之後幾天,下午或晚上回來時路過,卻都因吃過午或晚飯,甚至吃得太飽了,於是都沒有幫襯,很有些過意不去。

結果是行程最後一天,我們在退房前去買了客外賣(見上右圖),聊表心意。上左圖是在店裡等外賣時拍的,那時正下著大雨。

這是在貴港第一次遇上長春花,興奮中卻又有一些奇怪感覺:國內旅遊,長春花卻長在台灣店門外,是不是也有些意思,或者只是巧合?

……

長春花與「社會主義」?

我們跟長春花的第二次邂逅,同樣發生在行程第二天。

當天上午去過南山後,返酒店樓下的商場吃了個午飯,然後上房間午睡。

睡到終於有點不好意思了,便起來,心想不若找個「公園」什麼的走走吧。於是乎去了一處叫做「民族文化公園」的地方,逛了一會兒,真就只是一會兒,因為沒有什麼好看。(稍後會稍稍提及)

公園逛罷,又是「人生大事」——找個地方吃晚飯。

因為不想又在酒店附近吃,想起早前用手機看貴港地圖時,見有一處地方叫「新世紀廣場」,按香港人的地方命名習慣,叫做「廣場」的大多不是「廣場」,而是「商場」而已。這時,我也是這麼的以為,於是依著高德指示,走向那個什麼「新世紀廣場」。

要是坐車過去,我們很有可能會錯過,我們(準確說是我)卻選擇了走路,不意又是走到一處馬路的轉角處,我們又遇上了長春花,而且比早上見的「陣仗」大得多。且看——

被更大量的長春花團團圍著的,已然不是「台灣鹵肉飯」,而是「中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國內不似香港,沒有針對長春花的「忌諱」,只是沒有想到,長春花會被「抬舉」到這個地步,驟看以為是「國花」。

過了這個彎角往前走不遠,就是「新世紀廣場」,誰知人家不是「商場」,是名副其實的「廣場」啊!走進廣場一看,才知中共的「真國花」絕對不是長春花,乃另有其花,容後細表。

……

長春花與「貴港園博園」?

我們跟長春花的第三度邂逅,則發生在行程第三天。

第三天早上,見天色尚可,便出門去一處大公園——「貴港園博園」

貴港園博園,國家4A級旅游景區,位于廣西貴港市港北區,是依托優美的濱水、田園、濕地風光打造的休閑文化娛樂、城市展示之窗和凸顯荷文化特色的綜合型園林園藝博覽園。該景區由景區號整理的較受歡迎的景點有:一軸托兩翼、三帶十六景等。貴港園博園圍繞“水韵古郡 活力荷城”的貴港城市主題,結合廣西地理位置和各城市特色,將展園區劃分爲樂水之鄉、民族風情、山園田居三個分區,通過發掘各地市的人文景觀特色,展示不同城市的景觀特徵。

這趟行程被我定為「必遊」的,除了南山,就只有這個貴港園博園。

實不相瞞,我完全不是衝著什麼「文化景觀」去的,我的理由幼稚得很,只是想找個「夠大」的公園,跟老妻一起踏單車(自行車)而已。

話說我最早是從一段油管影片得知有這個貴港園博園的,可人家的主旨是介紹當中的園林景觀,只是開首時提到園中有單車出租,還吐嘈租金太貴。來源

我卻是一看見有「單車出租」,「租金太貴」當沒聽到,便決定一定要到彼一遊,實情只是要滿足自己想踏單車的「幼稚慾望」。

去到一看,租車果然有點貴,但都不管了,就租了一部「家庭單車」跟老妻一起踏著到處亂跑。

沒想到園區比我們想像中還大,我們越踏越遠,甚至去到貴港園博園的另一個出口,卻是不意就在這裡,又發現——

這次比前兩次更大陣仗,是用作某個大型文化活動的花圃裝飾

同時舉行的還有另一個活動,什麼「航空航天國防科技展」

就這樣,誤打亂撞,兩天裡,我們三遇長春花,而且規模都不算小。

……

未離開過

至此,大家心中或有兩大疑問:

一、長春花在這些地方出現,或只是偶然,你會否「過度解釋」了?

二、若說長春花的出現,於你有喻意,那連繫它們的,比方「台灣鹵肉飯」與「中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難道也有喻意嗎

對,應提防過度解釋,所以我不認為長春花跟「台灣鹵肉飯」與「中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等有什麼必然連繫。店方或官方用上長春花可能只是出於個人喜好或設計方便,未必有什麼深意。——

我關心的只是「長春花出現」對「我本人」的意義。

這當然是主觀的,甚至是我很個人的,但於我,這同樣是真實且有極深喻意的。只要你像我一樣是一個「一直在等主」並決意「一生都等主」的人,你便會知道一個能夠讓你堅持一生,等到老等到死的「記號」,是多麼重要,是再怎麼執著都毫不過分的。

非常重要的一點是:

請勿孤立看待我提及的每一次「長春花事件」。

至遲從「飛來花事件」開始,我就隱隱感到上帝是「有計劃」地讓長春花作為一個「記號」進入我的人生與信仰的「配置」之中。然後「一路生花」,長春花如影隨形地跟著我的腳蹤,甚至我很隨意地來到貴港,很散漫地到處亂跑,它「都在」「未離開過

弟兄姊妹,你可知道,不是「長春花未離開過」,而是長春花所象徵的「天父上帝未離開過」,是多麼震撼的經歷嗎?

記住,信仰上最深與最具「拯救作用」的經歷是這樣的:

你因著犯罪跌倒、失意困頓、傷病痛苦以至含冤受辱等因由,感覺甚至判定上帝於你的人生裡已經不在已經離開,卻忽然發現,天父竟然還在甚至從未離開

對井旁婦人,主耶穌的一句「這和你說話的就是祂」;對彼得,主耶穌的一句「你牧養我的羊」;於他們都是「記號」——他們以為失意、失敗到像他們那樣,上帝(耶穌)必然「已經不在」或「已經離開」,誰想,祂還「在」,且「一直都在」,「未離開過」。

弟兄弟妹,長春花不是絕對的,絕對的是記號。上帝用以堅定你的信心,讓你確信祂在,一直都在,未離開過的記號,不必與我的形式上相同,只要精神上類近,便可以了。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二十五日

與誰共濟?(一)

若說長春花是天父上帝——宇宙究極的慈悲善良「在」的記號,那有沒有撒旦並其團夥——人間最深的卑鄙邪惡(當心我只說人間最深而非宇宙究極,因為撒旦是有限的,跟天父絕不處於同一層次上)也「在」的記號?

打從一開始就讀俄網的讀者應該知道,俄網,從某個意義上說,是從揭發這樣的記號開始的,主要是指跟共濟會(只是當時我還是以為,共濟會只是西方甚至是英美的)相關的各色標記——具體地說,就是「金字塔」、「方尖碑」、「全知眼」等等與太陽(神)崇拜密切相關的「埃及意符」。

(諸君無聊可以一讀俄網「主題頁」的最初三期。)

但飽經世故與洞悉世情更深後,我對共濟會的看法比最初的時候「寬」得多了,久已不以為它僅是西方甚至英美的。因為中、西兩共本就起源相近,都出自人類的自救意識,末了更在某意義上合流,所以他們會用上差不多的埃及意符

不信?我早前提過一處什麼「新世紀廣場」,我原先以為是個商場,去找頓晚飯吃而已,誰知人家是名副其實的廣場,還很像某個聞名世界的「廣場」。

看,不是似曾相識嗎?——

對,美帝「華盛頓國家廣場」(上圖右下小圖)

第一眼,就把我跟老妻都嚇著了——搞什麼鬼?!

廣場就在「貴港市政府」(上圖右上小圖)前方,此時正值黃昏,某種「太陽崇拜」的氛圍頗為濃烈。

再走近那「方尖碑」一看,見旁邊有四個分明頗「古希臘」式的祼女像,這是哪路中國文化,不倫不類。

再走到「方尖碑」下查看,果然發現了相關「說辭」——

天啊,明明是一幢「方尖碑」,只是近頂處加上幾個並不起眼的尖角,就被強說成「一朵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荷花」,騙小孩麼?之不過「其秀美挺拔的英姿象徵荷城貴港迎著新紀元的曙光迅速崛起」,倒也沒怎麼隱瞞它的真實身分。

讀者要是足夠細心,就更會留意到 6 月 22 日是什麼日子,每年的 6 月 21 或 22 ,是夏至——太陽最盛的日子。

怎麼看,這幢「白色方尖碑」,無論就其造型、位置以至於喻意,都太似美帝的「華盛頓紀念碑」了,莫非是向其「致敬」?

啊不,不是中共向西共致敬,而是他們都向著同一位「這世界之神」致敬,即一面明爭暗鬥另一面又「共敬一神」

……

荷花竟是太陽花

撒旦記號、邪惡記號,或說某路「共濟記號」,未止於此。

貴港曾經「半城荷花」,故有「荷城」之稱,因此好多地方有荷花造型的標記,這不足為奇。問題是,把明明方尖碑說成荷花,也太離奇了吧?

還有,第三天我們參觀「貴港博物館」,館內沒參觀出什麼,但館外卻留意到大門上方的標誌(估計是館徽,見上圖小圖),說像「荷花」,頂多三分似,說是「太陽」甚至是「初昇太陽」,卻起碼有七分像。

細心的話,你還會看到「太陽」中心是廣西極常見的「銅鼓」圖案,銅鼓中心的又是「太陽」。

好了,將荷花聯想到太陽,這傳統絕非源於中國,而是源於佛教以至埃及——共濟傳統。

……

不同的「在」

為清晰眉目,先給大家看這張行程略圖——

沒想到,誤打誤撞,原本只是想找個廣場(商場)吃一頓晚飯,卻居然先後遇見了長春花與「方尖碑」這兩個生死殊途不可兩立的記號。這讓我再一次確認——

天父「在」,撒旦,某層次上說,也「在」!

不同的是,天父的「在」是「自有永有」的「在」,撒旦與牠的團夥(比方獸)的「在」,是即使「先前有、如今沒有、以後再有」,好像打不死,也只是「暫時存留」最後必「歸於沉淪」的「在」。(啟 17:8-11)

……

精神記號

諸君卻要知道,至關重大的「共濟記號」並不是形式上的標誌,而是所宣示的「精神」。換言之,即或未必有金字塔、太陽眼等記號,只要符合「團結共濟同建美好明天」的「精神」,都是廣義的共濟會。

這麼一來,「民族文化公園」大力宣揚的「民族命運共同體」——

以至在「貴港園博園」遇見的「航空航天國防展」,都非常符合「團結共濟同建美好明天」的「共濟精神」。

我已說過八百遍:

名稱上不必叫共濟會,形式上不必有金字塔等記號,只要認同與宣揚「團結共濟同建美好明天」的精神,那麼,即使掛名作共X黨、基X教以至以X列,本質上統統都係「共濟會」。

自然,到頭來,他們是否真的那麼「團結」,還是最終少不免大打出手,甚至同歸於盡,又是另一碼事。……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二十六日

與誰共濟?(二)

此行我們還遇上一個疑似共濟記號,但這需要大家多費點 想像力

話說行程第一天下午,我們到酒店安頓好並吃過午飯後,時間已經不早,不宜去太遠的地方,就打算到酒店附近的「東湖公園」走走。

卻是東湖公園雖距離酒店不遠,路卻不好找,因為必需穿過兩者間的高鐵站,這就得先找著過道的天橋或隧道。

打開高德地圖找路,路線卻是有點含糊,更糟的是高鐵站附近正在修路,有改道情況,路面實際情況跟高德所示好像有些對不上。結果,糊里糊塗走進一個頗為老舊的街區,繞了個大圈,才找到穿過高鐵站的隧道。後來發覺自己可能誤解了高德的指示,汽車不能通過的地方以為行人也不能通過,就走了冤枉路。

這不重要,重要是就因這個誤打誤撞,我們在那舊區看見一個「奇景」,只是當時注意力集中在尋找去東湖公園的路,沒細加留意甚至沒拍下照片。

到行程第五天,即最後一天,這天幾乎整個上午都下著大雨,而且也沒有什麼必需的地方要去,有點無聊,就想起那個「奇景」,好想再去那邊(從酒店往東走大約十五分鐘的路程)看一看,並且拍些照片以作記錄。

什麼「奇景」?且看,就是這個——

這是個相當老舊的街區,鄰近幾條街都用作露天街市,頗為熱鬧。卻在這相對冷清的路邊一角,孤伶伶的佇立著一個真人大小的土塑濟公像。環視四周,並沒有濟公廟,而就我所知,濟公信仰在廣西也不流行,故此出現在這裡的濟公像就顯得很有些莫名其妙。

我為什麼對這現象會哪麼敏感?因為類似現象我在香港見過,而且我相當肯定我知道它背後的「秘辛」。

在香港某屋苑裡,我見過同樣孤伶伶的濟公像,附近沒濟公廟,當地居民更不見得對濟公有特別「虔誠」的信仰(貴港的前面還有個香爐,這裡連這個都沒有),我疑心從沒當地居民向那「濟公」上香或膜拜,故此出現在那裡的濟公像真的很莫名其妙,完全用途不明。

但我很快就靈光一閃,洞悉箇中「秘辛」。

先來個「倒裝」——「濟公」倒過來念,是什麼?

不錯,是「公濟」

再來個「諧音」與「同義字」轉換——有什麼字跟「公」音義俱近?

不錯,就是「共」

這麼一來,就「得出」——

濟 公——>公 濟——>共 濟

看出多「巧妙」沒有?

必有人說:你太牽強附會了!

我有證有據,雖然是間接的,但相當有力。這屋苑的最初發展商(不同於現在的管理公司)是「新X界發展」,該公司跟共濟會的關係有多密切,我不多說,這類「共濟會八卦」大家最有「興趣」,網上資料也最足,自己去查吧。

凡事多作「反面參透」便一目了然。動心動肺想想,該地產發展商會在這屋苑裡「裝置」這樣的一個濟公像,閣下以為以下哪一個「解釋」更加合理?

一)沒特別理由,或說純粹裝飾?
二)供民眾參拜(傳統意義的)濟公之用?
三)明言暗示發展商的「共濟」信仰與「共濟」身分?

第三個說法看似最怪異,其實不只更合理,且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就是因為有此「前科」,貴港又看見類近的「現象」時,我就不得不聯想到,這裡的濟公像會否也是一個「共濟記號」?

我對貴港的情況不熟悉,更不知這濟公像的具體來歷,故無從判定。再看這濟公像造型較土,這一帶環境又破破落落,心想共濟會怕未必會看上這個地區。

但有一點是回港後用心細查才知道的,就是濟公原來確與某路「中國式共濟會」頗有關係。

……

「中國式共濟會」

當心,我這裡說的「中國式共濟會」不是指近年加入共濟會的中港台及海外華裔中的權貴名流,也不是指孫中山當年加入過的洪門共濟會(致公堂),而是指很有可能大家從來未在意過的——

一 貫 道

一貫道是新興中國民間宗教,融合儒、釋、道、基督、回五教教義,強調推廣「五教融合」,並弘揚中華文化傳承。【維基】

大搞「五教融合」,這跟大力主張「萬教共融」的共濟會,規模自是不可比較,但仍頗有幾分形神俱似。

還有——

民國 19 年(1930 年),以濟南為傳教根據地的張光璧(又名張天然),經典敘述為濟公活佛分靈倒裝轉世,飛鸞時獲最高神祇無極老母指示,領導一貫道。【維基】

即據稱一貫道某現代教主乃「濟公轉世」,濟公在一貫道裡的地位可想而知。

甚至連谷歌AI都知道——

一貫道奉祀至高無上神靈「明明上帝」(或稱無極老母),同時也尊崇彌勒古佛為「老祖師」,並將濟公活佛視為重要的仙佛代表,通常是男性信徒的「師尊」

並且有專人研究過——

濟公活佛為一貫道當代天命明師,在許多率性進修班及複習班等班程,均會恭請仙佛臨壇,或借竅或開沙,其中臨壇次數最多者,莫過於濟公活佛。【來源

網上甚至有「一貫道」網頁講「濟公見證」,無聊可以一看——

總而言之,一貫道頗有「中國式共濟會」的色彩,而濟公則是一貫道裡的主要「師尊」,那麼在貴港這裡所見的濟公像,若不是在「這個意義」上跟共濟會有關,也會在「那個意義」上跟共濟會有關。

事實更是,不只濟公,一切異教神物都必然與共濟會有關,無一例外。

共濟會(一般理解的共濟會)既大力宣揚萬教(神)共融的核心價值,前提必然是萬「教」(神)原本就有可以共融(共濟)的本質,否則怎麼可能把它們都「共」起來呢?

所有異教神佛及其信徒,理論上說都可以「共濟」,因為他們都目標一致,就是——

對 抗 上 帝,竊 取 天 下!

既目標一致,則至少理論上說不妨「合作共贏」。於是乎才有西共的「全球一體化」以至中共的「人類命運共同體」。

必須補充:對於何為「正教」何為「異教」,俄網的理解自成一派,能聽且聽:凡多少能引導人念父思家愛弟兄的,俱為「正教」,反之,都為「異教」,跟任何招牌口號甚至表面上的「神學」,都無關。

……

天下無人不「共濟」

說到這裡,大家怕是有點暈了,因為我好像什麼也沒有說,又好像什麼也說了,因為無論如何,我們在貴港見的那濟公像,都一定可以被理解為「跟共濟會有關」。

對,你沒聽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瞞著大家了:

其實,我也是「共濟會」,你也是「共濟會」——人人都是「共濟會」,分別只在於——

你 與 誰 共 濟?……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二十七日

與誰共濟?(三)

俄網自 2004 年 10 月「創業」至今,已近二十一年,若由我 2001 年 9-11 當晚「發現共濟會」算起,則更是接近二十四年了。

二十四年以來,我「揭發共濟會」的初衷未嘗改變,就是盡點心力喚醒世人,不要痴迷戀世,更不要認賊作父,要常常念父思家愛弟兄,直至主來,領我們進到永恆天國裡去。

只是,初衷不改,但我針對「揭發共濟會」的方向、態度,以至對「共濟會」的定義,卻是一直在變,直至今天,可概括為「三變」——

我最初志在揭發「外在」的共濟會,叫大家提防其假冒與迷惑,後來發覺這並不怎麼起作用,因為人們潛意識裡原來是頗喜歡甚至信仰共濟會的「價值觀」(比方對文明、世界以至自己的樂觀主義),所以可怕與致命的不是「外在」的共濟會,而是人自己「裡面」的共濟會傾向與「潛質」。

於是我轉而更多提醒大家「提防你裡面的共濟會」。此為第一變。

我最初以為共濟會主要是西方甚至是英美的,故而大力抨擊西方尤其英美「偽基督教文明」及與他們勾結甚深的「偽以色列」的邪惡偽善本質,後來卻越發發覺,共濟會絕對不是西方及英美的「專利」,俄羅斯就很共濟,最震撼的是,連中共也越來越共濟,不只國內大量出現金字塔、方尖碑等疑似共濟意符,還大力提倡「人類命運共同體」之說,非常有「共濟色彩」。

於是我轉而警告說「天下無人不共濟」,各國各族各黨各派只是包裝不同,本質上都是「同濟」,大家必須一併提防,不要閃過這個坑就掉進另一個坑。此為第二變。

卻是我早前說的「天下無人不共濟」,仍是就負面上說的,即都是從負面角度,指斥那種有意無結「團結」到撒旦麾下「同謀造反」的「共濟」。然而,最近我卻又有了新的覺察,「天下無人不共濟」可以有另解,「共濟」甚至可以包含真正的基督徒,分別只在於大家跟不同的人「共濟」,「共濟」在不同的旗幟下。更進一步,我甚至會說,雖表面上「天下無人不共濟」,但只有真正的基督徒才是「真共濟」,其他統統都是「假共濟」。

於是我轉而勸勉說,「共濟沒問題,但要當真共濟」。此為第三變。

請緊跟俄網思路。這卻也並不僅僅是我的思路,更是這二十,不,六十年來,天父一直帶引著我上下尋索,終而凝煉出來的信仰心路。

……

誰是共濟?

說來無限詭異,就是只有我們基督徒,才最有資格稱為「共濟會」。

創 7: 17 洪水氾濫在地上四十天,水往上長,把方舟從地上漂起。……23 凡地上各類的活物,連人帶牲畜、昆蟲,以及空中的飛鳥,都從地上除滅了,只留下挪亞和那些與他同在方舟裡的

可 4: 37 忽然起了暴風,波浪打入船內,甚至船要滿了水。38 耶穌在船尾上,枕著枕頭睡覺。門徒叫醒了他,說:「夫子!我們喪命,你不顧嗎?」39 耶穌醒了,斥責風,向海說:「住了吧!靜了吧!」風就止住,大大地平靜了

原來我們基督徒是唯一的一個,能進到天父上帝指定的船(方舟)中與基督同舟共濟,得以渡過洪水與風浪,保存性命以至進入新天新地的團體

除了我們,誰都沒資格稱為「共濟會」。

那不僅僅是因為世人的「破船」(喻指這世界的一切文明、學說、科技與手段)根本經受不起洪水與風浪,更是因為他們即或「同舟」也不會真心「共濟」。他們在船上「自己人」都會爭論不休甚至大打出手,最後「舟毀人亡」。

我們卻不同——

弗 1:7 我們藉這愛子的血得蒙救贖,過犯得以赦免,乃是照他豐富的恩典。8 這恩典是上帝用諸般智慧聰明,充充足足賞給我們的;9 都是照他自己所預定的美意,叫我們知道他旨意的奧祕,10 要照所安排的,在日期滿足的時候,使天上、地上、一切所有的都在基督裡面同歸於一

真基督徒不但與主耶穌同舟共濟,也與真弟兄在基督裡合而為一同舟共濟,我們不只外表上同舟,更是心靈上共濟。這才是真共濟。

……

世人乃至名義上的共濟會,都是「假共濟」。

第一,他們之所謂「愛兄弟」或「講義氣」,只限於他們自己的團夥,對其他人卻大加掠奪、奴役以至殘殺,近代西方共濟會的崛起就是很大程度建基於對普世弱小民族的奴役,這他媽的有幾「愛兄弟」?偽善到惡心。

第二、他們表面上團結,內裡實質勾心鬥角,專顧自己。因為他們的團結只是基於利益上的考慮,一旦時勢轉變,利益變動,就可以內鬨、拆夥,甚至最終兵刃相向以至你死我亡。中西兩共的對立,獸與大淫婦的死戰,都是這樣形成的。他們即使有「聯手對抗上帝」的共識,最終還是談不攏,自己人黑幫大混戰。

……

共濟就得共濟!

某意義上說,人皆「共濟」,因為我們總得「跟大佬」與「入團夥」,以求得不同意義上的生存與爭勝。問題只在你與誰「共濟」——跟哪個大佬?入哪個團夥?稱誰為兄弟?

另一意義上說,只有真基督徒是「真共濟」,其他都是假的。因為我們「共濟」在基督裡,並不是基於對世俗與今生利益的考量,而是真心念父思家愛弟兄,這分持守與執著會保守我們一直在主的方舟裡,與基督與眾弟兄同舟共濟。

世人的「共濟」(團結、結盟)卻是建基於相對與短暫的利益考量,他們遲早會露出跟他們的大佬撒旦一樣,自私自利專顧自己的邪惡本色,所謂盟約瞬間瓦解,更為爭權奪利而徹底翻臉以至自相殘殺。

且看,這趟行程跨越「八一建軍節」,「八一」前後,我在酒店打開電視,轉來轉去幾乎都是「抗日戰爭片」、「建國戰爭片」、「抗美援朝戰爭片」以至大力宣揚「強軍護國」的宣傳影片——

假若,世人鼓吹的「共濟」真的會成事,怎麼列國列強都在大力擴軍強兵?猜都猜到,西共的搞作「全球一體化」與中共的搞作「人類命運共同體」,都宣稱「團結共濟」便可「同建美好明天」,卻沒有一個會成事。到頭來「民攻打民國攻打國」,這些事「必須有」,跟他們的「想像」與「籌算」徹底背道而馳。

叛離上帝卻妄求和衷共濟,妄想世界和平,這就跟一場球賽,從球員到教練到球迷都藐視球證,而妄想球賽可以和平進行一樣,怎麼可能?

弟兄姊妹,終於看清俄網的立場沒有?(我自己也是現在才看清)

共濟就得共濟!——我原來並不是反對共濟,我只是反對共濟。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二十八日

內卷人間(一)

人類被迫「同舟」,卻不情願「共濟」。

偶然「同舟共濟」只是權宜,「稱霸船中」,必要時「獨霸全船」,才是我們人性深處的心之所向。但這人性其實並非「人」性,因為它絕對不是來自創造我們的天父上帝,乃是來自我們認賊作父的「父」——魔鬼。

無聊說桌遊。

我玩過最少三個關於「同舟」的桌遊,沒有一個是「合作性」的。

一、馬尼拉

你是菲律賓被西班牙人殖民統治期間的走私商人,最重要的「任務」是登上載滿獲利最大的走私商品的走私船,佔據船上較佳位置(因會分得較多利潤),更好自是獨霸全船,獨佔利潤。必要時,你甚至可以把裝模作樣的「商人外衣」都撕掉,直接當「海盜」——劫船。 

二、逃離亞特蘭蒂斯

你帶著探險隊登上神秘的亞特蘭蒂斯尋寶,同時在那裡尋寶的還有其他探險隊。誰知海底火山忽然爆發,島嶼逐一沉沒,為了保命,你的隊員必須盡快逃離亞特蘭蒂斯。但逃生船有限,逃生的時間更有限,故此一旦登船,即或船上仍有空位,附近還有其他探險隊的成員,你都不顧了,自己逃命要緊。

三、怒海求生

你是一名海難生還者,跟其他生還者一起搭上一艘救生艇,試圖尋找陸地求生。但船上資源有限,你必須奪取更多資源維持生命,必要時更要發起戰鬥,甚至殺死船上你討厭的人。最終能活著靠岸,佔有最多資源,並船上最多仇家死掉的一方,勝出遊戲。這遊戲還有個擴充,叫「人吃人」,更血腥。

這幾個遊戲偶然也有些「合作」機制,但都是權宜之策,爾虞我詐才是遊戲的核心本色。多數桌遊都帶競爭性,但競爭至如此激烈、露骨甚至血腥的,卻並不多見。有玩家甚至提醒,針對逃離亞特蘭蒂斯這遊戲,感情不好真不要玩,是很可以玩到翻臉的。

何以致此?

關鍵是你要知道,「同舟」在人類的普遍心理裡,究是什麼一回事。

俗語說,「多個香爐多隻鬼」,船上每多一個人,就多上一分競爭,就多上一分內卷。不是人多好辦事嗎?卻要知道,人多更不好分贓。君不見,最後連聯手共抗上帝這個共識,都鬥不過列國列王爭論誰為大的野心慾望,同舟但不能共濟,眾人先而彼此猜疑,繼而互相排斥,終而大打出手。

這便是內卷人間——人間無處不內卷!

……

貴港之「卷」

我不是社會學家與經濟學家,不曉得準確使用「內卷」(involution)一詞(無聊請自行上網查找相關的專業定義),我純粹是借題發揮。

我對「內卷」一詞的用法很粗疏,泛指人類一切程度與範圍的「內部競爭」,其實說成「內耗」或「內鬥」未嘗不可,但這個「卷」字,我覺得好形象化,好傳神,尤其是經歷過這趟貴港漫遊之後,這感覺就更強烈了。

這是我們所住酒店一帶商業區的略圖,大家看看有多「卷」——

大型商場是近年新建,商舖也多,有我至愛的大型超市,又有不少摩登新奇的玩意,比方電玩、桌球、動漫,還不時有相對大型的表演或親子活動(見下圖),人流跟生意還算可以。

晚上的流動夜市,夠大眾化,氣氛也好,我見生意甚佳。

唯是夾在中間的步行街,即使在晚飯時間,也很清冷。

地舖還勉強,二三樓的店舖,內有大型商場,外有流動夜市,下有步行街地舖,活生生被「卷」在中間,生意的難做絕對可想而知。

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不懷好意地走到上面看看。果然,二三樓一片冷清,幾乎沒人。

當中好些店舖,更已被活活地「卷死」了——

慘 不 忍 睹!

貴港這座五線城市 GDP 本就不高,人口外流(且多為精英)又嚴重,遊客更沒有幾個,結果,大家都「卷」到這裡來搶生意,但消費市場就這麼大,怎可能養活那麼多營商人口呢?

人間無處不內卷,貴港當然不例外,內卷情況絕對不會止於這一帶的商業區,甚至遠遠不是現在才有的事。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八月二十九日

內卷人間(二)

就在我們住的酒店樓下,大型商場、步行街與流動夜市,「卷」得不可開交,直至現階段,被「卷死」的主要是步行街二、三樓的商舖。

旺場與死場,旺店與死店,竟就在同一區內,甚至只隔半條街。正是: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榮枯咫尺間,惆悵難再述!

—— 杜甫《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

事實卻是未止於此,只要我們把牽涉距離多拉遠那麼兩三公里,被「卷死」的就遠遠不只是這些商舖。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 杜甫《佳人》

樓下的大型商場 貴港吾悅廣場,一是因為相當新,2020 年才開業,二是因為地理位置好,就在高鐵站對面,在跟鄰近的一眾商場的內卷之中,算是「卷贏」了。

內卷是不存在「共贏」的!

結果好些比較舊,地理位置比較不好——不過是距離高鐵站多上一兩公里——的商場就被「卷」得未死也得半死了。

這是距離高鐵站不足二公里的步步高廣場,外表看上去並不算難看(唉,其實只比貴港吾悅廣場早開業三年),可裡面卻靜得近乎「死場」,十分駭人。

這「步步高」竟成了「步步低」,被「卷」得半死,元凶不只是兩公里外的貴港吾悅廣場,還有,就在它腳底下,延綿幾條街的 地下商業街

且看——

這個步步高廣場,遠的「卷」不過更新更大更便利的貴港吾悅廣場,近的又「卷」不過更街坊更大眾化的地下商業街,結果只能淪為半死場。

人間內卷,不是「一雞死一雞鳴」,而是「一雞鳴一雞死」,比方每有一個更新更大更便利的商場、樂園、景區落成,就幾乎百分百意味,鄰近或類近的另一個較舊較小較不便利的要沒落。

同船共濟,同榮共贏?——沒這樣的事!

……

內卷失敗者

我們再把內卷範圍擴大到貴港市外,即貴港與鄰近省市的內卷,就會見到更驚心動魄的人間真相。

大家先看這幅廣西地圖——

單論旅遊,貴港就大大「卷」不過北面的桂林、南面的南寧、東興以至北海。出發前我在網上查知,明明有從高鐵站發往平天山森林公園的旅遊專線,但到達後才知道已經取消了。何故?都沒幾個遊客,能不取消嗎?

事實上我們若不是「去到沒地方可去」,並受著「五天」及「五百公里範圍內」的限制,貴港根本入不了我的「法眼」,根本不會有這趟貴港漫遊。

再看行政地位。現在的廣西省省會是南寧,貴港嗎?許多人可能連它的名字都沒聽過,更別說能有什麼行政地位。

卻是,曾幾何時,從前的「貴港」極可能是秦朝平定嶺南後設置的「桂林郡」(西漢改稱「鬱林郡」)的郡治(行政中心)所在,當時的名稱很可能是「布山」

早前提過的貴港博物館,其中有一個比較引人注意的展廳,所展出的「羅泊灣漢墓」(見下左圖)就出土了不少文物,其上鑄刻有「布」字樣,顯示現有的貴港很有可能就建造在當年的桂林郡郡治「布山」之上——

上右圖來源:歷史上的「布山懸案」

甚至新近在鬱江(郁江)北岸的「大南門」的旁邊,還發現了疑似古代秦漢時期的「布山縣(桂林郡郡治)遺址」——

這遺址仍在開發中,現場除了一些展板,沒什麼可看

順帶說,這遺址又是我們「漫不經心」地發現的。當天上午,我原先只是想去找一個江邊公園走走逛逛。打車去,沒想到司機竟沒聽過安瀾公園,但地圖上明明標示有這地方,可見貴港實在沒幾個遊客,更沒遊客去這類江邊公園。到了下午,好無聊,因為想去看看比較平民化的地區,就跑到步步高廣場一帶。看罷,意猶未盡,還是想到江邊一看(我是很愛看江的),亂走一氣,無意中就在大南門附近發現了這個遺址。位置參看下圖中間部分。

言歸正傳,可惜的是,現存的證據尚不足夠,甚至跟鄰近的桂平市鬧雙胞,雙方都認為自己才是「布山」——唉,連這個也要內卷,貴港市政府不得不降格,叫停了「布山縣遺址」的宣稱,改稱「貴城遺址」。參考

現實上,廣西省省會的地位,貴港「卷」不過南寧,歷史上,曾可能有過的「桂林郡郡政」的地位,亦早就被人家「卷走」了——人們多麼容易想當然以為,桂林郡郡治不該就是桂林麼?根本不會想起布山,更不會想到貴港就是布山。現在貴港只是想僅僅「卷回」一個歷史上的「銜頭」而已,卻都這麼不容易!

……

不說不知,南寧的廣西省博物館的鎮館之寶——翔路紋銅鼓原來是出自貴港的羅泊灣漢墓的——

我們在南寧時親眼見過,但當時絕對沒有想起貴港

但誰叫你只是個五線城市,結果連個鎮館之寶都守不住,給大家「卷去」。至於精英人口被「卷走」,惡性循環,GDP始終拉不上去,就更不用說了。

貴港就是這樣,幾乎「卷無不敗」,足以讓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

還可怎樣?

看,人間無處不內卷,貴港的情況,從歷史到現實都是典型的「內卷」,而貴港自己,則很可以說,是一個典型的「內卷失敗者」。

但令我最唏噓感觸以至驚心動魄的,還不是藉由貴港所見的「內卷」以及其不斷製造「內卷失敗者」的歷史與現實,而是我發覺我們對於這樣的「人間內卷」,已經沒有什麼感覺,更準確說,是已經不只習以為常,更覺其理所當然——

人間就是這樣,世界就是這樣——

否則,還可怎樣?

我並不天真並不傻,這「世故」我曉得,但我不忍。

……

報案:休市兩天。

接下來會進入本輯日誌的結語,保證是大家意想不到的,其實也是我意想不到的。

一篇記「漫遊」的日誌會以那樣沉重的筆觸作結,這就夠意想不到,而且就因沉重,請讓我先透一透,緩一緩。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九月一日

凡人的荔枝(一)

這是本輯日誌最後的分題,但針對一輯漫遊遊記,結語為什麼是「荔枝」?更為什麼是「凡人的」

為什麼是「荔枝」?這至少表面上不難理解。因為這趟貴港漫遊,「散漫」之一便是五天行程裡,我們就近乎無所事事地看了兩齣電影,其一是《聊齋——蘭若寺》,其二便是《長安的荔枝》

問題仍在,從看過《長安的荔枝》到以「荔枝」作結,並扣上「凡人的」三字,這兩重關係究竟是怎麼連結起來的?

這就不得不進一步展開上一個分題《內卷人間》,以闡明其中「背景」。我這裡說的背景是很廣義與宏觀的,這關乎:這個世界的歷史與現實的背景,天父創造的本心與宏願的背景,以至我個人的人生與感悟的背景。

我對貴港的「內卷現象」之所以會如此敏感,很大程度上,是基於我天生(我解釋不了)就是一個很不能忍受「內卷」甚至很見不得「人間內卷」的人。這「人格背景」壓倒性地形塑了我對基督信仰的根本認定,讓我的信仰有非常「左」(某種共產主義)的傾向,以至我跟整個主流教會格格不入,幾乎無法說上一句話。

但這又關「荔枝」以至「凡人的」什麼事呢?

容我慢慢道來。 

……

我變態的「反內卷人格」

我天生就很不喜愛「競爭」,惡性或惡意的競爭,自是不喜,就算是不怎麼帶惡性或惡意的競爭,我也不怎麼喜歡。

我喜愛「自得其樂」,但這並不等於我愛「獨樂樂」,我相信與希望人人都可以並且能夠自得其樂。

自得其樂並不是只顧自己快樂,自得其樂是一種不必與任何人競爭以至比較,就能得著快樂的方式與意境。比方我自小就愛看日出日落,愛看江河大海——

看,天那麼高,海那麼闊,完全容得下所有人,完全用不著爭競,任何人都可以共享那樣的美景。這不是很好嗎?

卻是,年事漸長,入世日深,還有整個社會與所有人類歷史文明,都在這麼「教」著我,讓我終於不得不明白:

生存本質就是一場「大內卷」,
你總得「與人爭」,
莫論你高興不高興情願不情願。

……

我很早就知道,讀書絕對不是「求學問」,更不是「學做人」,而是「為生存」以至於「為出頭」。

我喜愛看書,尤其是看「閒書」,但我極度憎惡「為考試而讀書」

後果是,中四那年,我「憤而輟學」。那自然還有另外一些原因,但極度憎惡「為考試而讀書」,更準確說是我天生的「反功利、反內卷人格」,是其中最根本與最具有哲學以至信仰意味的「背景」。

輟學後,學歷低微,當然只能做一些低微工作,寫字樓練習生、裝配工人,印刷廠學徒以至跟車送貨,我都幹過。那段期間,甚至上溯至我初中階段,每到假期,我的例牌消遣就是一個人從港島筲箕灣步行到中上環,沿途每經過一家書店,我就進去「打書釘」,看到不好意思了就走人,去另一間。就這樣,我看了不少書。

你看我多麼愛讀書,但我就是萬般憎惡考試,一想到它的「功利性」與「內卷性」我就忍受不了。

因果環環相扣,這段期間,我讀得最多的書,一是近代史,包括二戰歷史,才十四五歲,我就認定人類終必在我們的「終極內卷」(當時自是未會用內卷這詞)中以核戰的形式互相毀滅,我的「文明悲觀主義」就是那時形成的。另一是中國文學,尤其是詩詞,我對中國文學的喜愛以至後來輾轉考上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我原本就讀的中學是理科的,沒有中國文學這科),還有後來延綿三十多年的「掃墓」以至於「掃杜甫墓」之旅,遠因在此。

我不願具「目的性」地為考試而讀書,反極其「散漫」,隨心之所好意之所至地讀書,結果卻「讀」出了主導我這一輩子的人生與信仰之路。

……

我以為這樣輟學,遠離「建制」,就真可自走一路,誰知,人間無處不內卷,就算我怎麼刻意迴避,我都躲不過。

記得我當印刷廠學徒的第二年,那時我的工作是打雜,有時還得跟車送貨,平時甚少有機會「埋機」——即自己操作印刷機器。這些「高級」的工作都是師傅或師兄們做的。

有一天下午,老闆忽然叫我埋機,還說,以後這部機就交給我負責了。原來本來操作這部印刷機的師兄,因跟老闆吵架,剛剛被炒了。

我算是「上位」了,但我並不雀躍,因我知道這個「位」是怎麼來的,我絕對沒有耍什麼手段「奪位」,但我很覺得,沒有分別。

忘了是那一次見工,或者每一次都差不多吧。我與其他求職者(大多都是十八九歲的少年)在接待處等候逐一進經理室去面試。最初我是想著等一會該怎麼應對,但忽然,我望向其他求職者,心裡有些不安,心裡問:他們當中會不會有誰比我更需要這份工作?

我雖不殺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

我自小就不信人間有「共贏」,一切「贏」都必定意味有人「輸」。我知道無數人甚至基督徒都很接受這套「人間定律遊戲規則」,但我直到如今,甚至直到我死,我都接受不了。

為什麼不可以一齊贏?更準確說,為什麼一定要贏?

我心裡不安不忍,可是,這不等於,我就能徹底擺脫這規律——不,不管我自願不自願自知不自知,我都不得不「參與」這場人間大內卷,只是我至死都不能「心安理得」,不能把它視作「理所當然」。

但生活壓力畢竟很大,我結果還得重新入學,還參加了我最憎惡的公開考試,後來更考上了大學,人看來是「出人頭地」了。在那個大學學位相當稀缺的年代,我算是少數的「內卷勝利者」。

……

然而憎惡競爭、內卷與功利主義的本色,仍然深藏於我的人格與信仰深處,所以大學時期,我經常會做一些大概沒人知道,卻其實很「出格」的事。

第一是,明知考試會考到的範圍,我會拖到很晚才溫習;平時就故意讀小說之類的閒書,以「示」(向自己表示)對「考試文化」的不滿。

第二是,我特意選些「沒人爭」的課程來讀,比方美學、佛學。選科那天,我還故意睡得特別晚(報讀「熱門科」要一早排隊),以「示」(向自己表示)對「競爭文化」的不滿。

我還記得當時系裡有一個「內卷現象」,就是同學們交的論文越寫越長,因為大家見別人交上十頁紙,自己的就不敢少於十頁,甚至更多。直至系方都頂不順,下令限制論文的字數。

我自是頗「不屑」於參與此等內卷活動。但是亦就此而已,我的「沒人知的示威」,我的「一個人的抗戰」,終有何用?

……

想到讀中文系其實是想出來教書,很天真地以為,「教育界」應該比較崇高,相對清新,不似得「商界」之類崇尚競爭與功利。

我自是太過天真太過傻!

其實讀書的時候已知,「教育」云云不過是通過一種叫做「考試」的手段,把人分為三六九等,更難聽些,就是製造「內卷失敗者」的機制而已。

到自己教書,竟以為,有了自己的「介入」便會多少有些不同,回想起來,真是多麼的白痴!我是誰,有什麼能耐?

更悲哀是,我以前就是受不了這樣的「淘汱競爭」與「內卷遊戲」,憤而輟學;現在我卻有分於參與甚至運作這樣的機器,自己成了「幫兇」。

最記得的一次是,某天副校長走進教員室,大聲說:「有好消息,我們今年收的新生的組別有所提升了……」,當時小學畢業生按「優劣」分成五個組別,「敝校」之前收的幾乎都是「Band 5 生」,而當年,「提升」了。

我很無語……

八年的「教學經驗」讓我徹底絕望了。學校不是努力教好自己原有的學生,而是「努力」搶奪其他學校的「好學生」。校方最願意花費時間心力的,並不是在教育上,而是在各種敲鑼打鼓的「公關」與「宣傳」活動上,比方參加各色上得台面上得電視的校際競賽,舉辦大型的周年慶典與學校開放日,門面上更要大事標榜本校的公開考試成績與大學入學率,以至有「外籍英語教師」與「暑期出國遊學團」,之類。

不只學生跟學生「卷」,學校也跟學校「卷」。慘不忍睹。

教育界尚如此,人間何處能不「卷」?

……

再後,我走投無路,躲到神學院,又逃到教會,卻發覺人間無處不內卷,神學院跟神學院之間,教會跟教會之間,何嘗不「卷」?比方,基督徒就這麼多,一家「超級教會」出現,就意味多家「小教會」吃風甚至關門。

更悲哀的是,我在「教育界」混跡八年,前五年都是在「教會學校」任教,我並不是說校內沒三幾個真熱心於教育與信仰的老師,但無濟於大局。所謂基督教信仰對這些教會學校的「辦學宗旨」的影響,近乎零。事實更是,造成香港教育「精英主義化」的罪魁之一,正正就是「教會名校」。

有一個很不堪的經驗是這樣的。有一天,一位從來沒聯絡過的親戚找我,因為她知道我當上了「傳道人」,問我可否替她的某位後輩寫「推荐信」,推荐她入讀某教會名校。我自是沒有那樣的江湖地位,推辭了。但這事讓我更知道,所謂基督教,在世人眼中,甚至在基督徒自己的眼中,是一個怎樣的「功利形象」,早就成了一種跟天國信仰毫無關係的「人間內卷資源」

電影《破地獄》提到,女主的兄嫂返教會甚至受洗,就為幫孩子入讀教會名校,這百分百屬實,絕對沒有「醜化教會」。可悲的是,我疑心教會自己並不覺得基督教這就被醜化了,反之,如此越是 貴族化,他們就更覺得體面,更覺得這是「榮耀上帝」了。

所謂教會,尤其是西方及西化基督教,他們醉心現世投資、競爭、內卷的程度,尤甚於世人。

我終於絕望。

但絕望生信仰——人間既無處不內卷,我就不指望人間,仰望天國。

……

內卷的本質

內卷、競爭,會有意無意傷害別人的,我自是反對,因為它明顯違背「愛弟兄」的信仰要義。但是,就連沒明顯傷害人的,我也不喜歡。為什麼呢?

內卷跟競爭二詞,在我的用法上沒太大分別,但仍有一點微妙差異——

競爭只是強調其中的對抗性甚至殺伐性;

而內卷則更是指,他們用以對抗或殺伐的手段,頗為雷同甚至彼此抄襲。

比方,某一門生意(例如賣手機)火了,大夥兒都「卷」到裡面來,賣差不多的產品,甚至用上差不多的營銷手段,即使爭相降價或送贈品,但其營運方式本質上仍是彼此抄襲,毫無創意的。(競爭會造就「創意」甚至「文明進步」,全是鬼話,容後細說。)

我憎的不只是競爭,還有它的「毫無創意」。

所以,我好變態。比方說,要是我發覺玩某個桌遊或電玩,有某種「玩法」會必勝或贏面極高,我就很不想玩,或者故意「走其他路線」,因為我寧願每次以不同的方式輸掉,都不願每次以同一(重複)的方式贏。

我會打從心靈最深處憎惡內卷,既因為它的殺伐性是「反弟兄」的,也因為它的重複性是「反創造」即「反上帝」的。

內卷如何反創造、反上帝,尚有其他方面,容後細說。總之,人心裡若有父,有弟兄,必會對內卷很敏感,並且極其惡憎。

好了,說這麼多,好像仍不關「荔枝」與「凡人的」什麼事。這裡得讓大家先用心思想這個問題:

內卷是怎樣造成的?

最常聽到的答案是資源有限或市場有限,總意是「僧多粥少」。(大家無聊可以問問電腦AI)

但真是這樣的嗎?……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九月二日

凡人的荔枝(二)

我在谷歌搜尋器輸入內卷形成的原因」,AI給出了如下答案,我一字不漏直錄如下:

內卷(Involution)的形成原因是多方面的,核心在於有限的資源與過多的競爭者之間,在無法實現整體發展和進步的基礎上,進行無意義的過度競爭與內耗。 主要因素包括:增量市場的停滯導致蛋糕無法做大,只能在存量市場中激烈爭搶;高企的社會競爭壓力和從眾心理,使得個體被迫捲入;過度的考試和評比制度,將學習和工作異化為無休止的內耗;以及政策和制度上的問題,如特權階層的壟斷,限制了經濟機會和創新動力。 

宏觀經濟與社會層面原因:

——從增量轉向存量市場:

經濟進入到一個「存量博弈」的階段,蛋糕無法繼續做大,人們只能在現有的資源中激烈爭奪,導致競爭白熱化。 

——就業機會不足與競爭壓力:

就業市場趨於飽和,大量人口湧入有限的崗位,導致競爭壓力轉移到教育和職業技能上,加劇了內捲化趨勢。 

——價值觀的單一化與從眾心理:

社會過於追求單一的成功標準(如學歷),加上人們害怕落後的恐懼,驅使大量個體盲目跟隨,形成惡性競爭的循環。

微觀行為與制度層面原因:

——無意義的精益求精:

在資源有限且目標不明確的情況下,人們過度追求細節,將簡單問題複雜化,導致事倍功半,消耗大量時間精力,造成內耗。

——制度性限制與官僚化:

僵化的制度設計(如過度追求評比、應試教育)限制了創造力和自由度,迫使人們在現有框架內進行徒勞的競爭,無法實現真正的發展。 

——過度的考試和評比:

為了在有限的名額中脫穎而出,學生和各類機構投入大量精力進行無意義的備考和評比,消耗了大量資源,卻未能帶來實質性的進步。 

解決內捲的途徑(簡要):

——促進科技創新:

通過技術突破帶來新的增長點,創造更多就業機會,擴大市場蛋糕。

——完善市場機制:

打破壟斷,建立公平開放的競爭環境,鼓勵創新,並提供充足的市場機會。 

——優化教育和人才培養:

鼓勵多元化的價值觀,培養創造性人才,減少過度功利化的競爭。

……

AI的「答案」

好了,大家都看到什麼?是否都合情合理甚至切中時弊?

AI重重複複,我看實則只有一個重點,那就是「蛋糕論」:從根本上說,問題出在蛋糕不夠大或說不能做大,只要能夠想方設法讓蛋糕無休止地增大,內卷的問題基本上就會得到解決。 

當然還有一些次重點,比方「公平競爭論」(開放市場論)「價值多元論」,總之,只要餅足夠大,再配以合理的市場機制與多元的價值理念,內卷的問題就可以迎刄而解,云云。

但這樣的論述所說的就真是內卷的原因與它的解決途徑嗎?比方——

問題的癥結真的在餅不夠大或不能做大嗎?

第一、餅是否夠「大」是怎麼量度與比較出來的?說白些,就是餅究竟是客觀上不夠大,還是在人的主觀上不夠大?而且這主觀感覺,是否有可能是人為製造出來的!即餅明明是足夠大的,只是我們被「教育」到總覺得它不夠大?

第二、導至餅不能「做大」的主因,是技術問題嗎?即只要不斷有技術突破,餅就能無休止地增大,是這樣嗎?還是有人故意把餅變小,甚至使用以至發明各種「技術」刻意把它變小或不讓它變大?

第三、造成市場機制不公及人們價值觀念單一的原因究在哪裡?市場機制不公是政客或商人不了解市場經濟造成的嗎?還是有人故意製造甚至合理化不公平的市場機制,以從中獲利?價值觀念單一是群眾的無知或過度恐慌造成的嗎?還是有人就是要製造這樣的無知與過度恐慌,並且群眾確也極其容易就被灌輸這些錯誤思想?

要之,我們總覺得「餅不夠大」的不足感,以至由之而生的恐慌感,其來歷是十分可疑的。

……

AI的「預設立場」

你再細看AI給出的所謂「答案」,就會發覺,AI是「先驗」地持定今天「普世價值觀」所一致認定的「文明進步論」——

餅不能持續做大,是因我們的「科學技術」未夠文明進步;
市場未有更開放,是因我們的「經濟制度」未夠文明進步;
人們價值觀狹隘,是因我們的「文化思想」未夠文明進步。

這些既然都只是「文明進步」尚未到位的問題,而人類的「文明進步」頂多只會在某些歷史階段稍稍停滯,致產生所謂內卷,但AI「相信」「文明進步」是必然與不可逆轉的,人類的科學技術、經濟制度與文化思想,必定會持續不斷地突破,階段性的內卷問題必定會得到解決。

AI的所謂答案其實都是人類「餵」的,AI智能會超過人類是天方夜譚。AI的「思想」既不可能反對人類的文明進步論,同理,它也絕不可能反對今天連共產黨都不會從根本上反對的「自由市場論」「自由競爭論」

谷歌AI完全沒有否定「市場」與「競爭」本身,它明言暗示市場經濟絕對沒有問題,問題只在於某些「不健全」的操作或制度,競爭也絕對沒有問題,問題只在於某些「不良」的競爭方式,比方所謂內卷

市場經濟與自由競爭,早就成為了連教會都不會質疑,甚至對之大加吹捧的「至高真理」。

總而言之,不管AI給出的是什麼答案,它都半步沒有離開對人類、世界與文明進步的樂觀主義,也沒有離開對市場經濟與自由競爭的「大迷信」。在AI的「世界觀」裡,任何問題都不會是絕症,就連兩次世界大戰都只是人類文明進步的小挫折而已。在AI的「意識」裡:

人類整體沒有罪,世界沒有末日,文明不會終結!

AI決不會告訴你:

我們內卷的真正原因,是「罪」;
人類內卷的結局,是「滅亡」;
解決內卷的唯一方法,是認罪悔改回歸上帝。

也不能怪AI,這幾點,連教會都早已不告訴你了。

……

我們都是「兇手」

我們對餅的慾望不斷被「做大」,現實裡的餅卻被限制以至「弄小」,並我們不斷被灌輸「競爭合理論」,而非什麼「有限的資源與過多的競爭者之間」產生的張力,才是內卷的根本原因。但要小心,有罪的絕非只是操弄這一切的「陰謀家」,每一個被欺騙與煽動加入「人間大內卷」的群眾,比方你跟我,都不是無辜的,都是有罪的。正如同謀釘殺主耶穌的,並不只是祭司長、彼拉多與希律,群眾的「配合」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要只把自己想像為內卷「受害者」,我們都是「兇手」!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九月三日

凡人的荔枝(三)

大家可有想過,所謂「資源有限」是一個「偽造」出來的,或最起碼是,基於「錯誤前設」產生出來的概念?而內卷,則是錯上加錯,更進一步地強化這些偽造與錯誤的前設。

首先,「有限」是相對於「無限」的。假若你對某事某物,沒有無限的甚至根本就沒有需求,那它的有限於你毫無意義,甚至不會產生任何感覺。比方說,大氣層中氦(He)、氖(Ne)與氬(Ar)都是極之「稀有」的成分,但你甚麼時候關心過它們,更從未想過加入爭奪它們的內卷競爭中。換言之,只有該事物在你心中產生所謂「需求」,且這需求越演越烈,它才會在你心中越顯「稀有」(有限),甚至讓你生出必要不惜一切卷入對它的劇烈競爭中的念頭。

問題是,我們真有那麼多「需求」嗎?

……

無中生有的「需求」

還是,我們許多「需求」都是被教育、被灌輸,被傳媒洗腦,以至受社會與群眾的氣氛所感染,被大幅放大甚至無中生有出來的?

大家都誠實吧。就看看我們自己家中,有多少物資、產品、用具是根本多餘的,買來後沒用上幾次,就丟在一旁,除了「白佔地土」,一點用都沒有。

我們一方面大幅度浪費資源,丟著許多資源不用,甚或「生人霸死地」,屯積著許多這輩子都用不上的資源,另一面又埋怨甚至惶恐資源不足,繼續無休止地爭奪與佔用資源,如此惡性循環,顯得資源好像真的很不足,這就倒過來,更合理化我們自己的內卷行為。

總之絕對不是餅太小,而是我們的慾望與恐懼被無限地放大,這樣,再大的餅也會顯得太小,永遠滿足不了我們的所謂「需求」。

除此以外,大家怕也聽過甚至說過這樣的話,就是進到餐廳說「無野食」,進到超市說「無野買」。其實不是「無野食」、「無野買」,只是按閣下已經被「養胖」了的高貴口味與精英要求,該餐廳的食品與該超市的貨品,已經無法滿足你了。

這世界明明還有許多餅,只是我們的「口胃」(對量的要求)與「口味」(對質的要求)已經被病態地放大與提高到,就算有再多再好的餅,我們都會覺得「無餅吃」,又或只會全副心機去爭奪那些大家以為最「稀缺」(矜貴)的「稀有餅」,「卷」個沒完沒了,「卷」到不死不休。

……

無中生有的「稀有性」

餅,絕大多數情況下,一點都不小,只是我們在主觀上,被教到總覺得它小,故而非爭不可。但也有些情況,某些餅確實是小的,是大家不夠分的,但那是被人為地故意「做小」的。

無聊又說桌遊。桌遊有一大類,叫做紙牌遊戲;紙牌遊戲中又有一類,叫做集換式紙牌遊戲。我並不好,但也有稍稍留意。

記得有次,不知從那裡弄來了一套集換式紙牌遊戲(忘了具體是什麼遊戲),發覺卡面上有些奇怪符號或英文字母,不知何意。無聊上網一查,才知那些符號或字母所表達的是——「稀有度」

例如(這不是當日的例子,是從網上現成找來的):

卻是,那些所謂「稀有度」更高的卡牌,我看卡牌的質料與印刷,一點都看不出它們到底「稀有」在哪裡。

這樣的「稀有」分明是人為製造出來的,目的是提高玩家獲取該等卡牌的慾望,又或確保甚至托高它們的市場價格,之類。

許多所謂「名牌產物」或「稀缺資源」,事實上都是用上類似的手段,人為地限制它們的產量以至市場流通量,以確保它們的所謂「稀有度」(貴族性)及所有與之密切相關的收益與好處。

看到嗎?有人先把你的某些慾望無限放大,與之同時又把能夠滿足你這些慾望的餅設法做小,這就無中生有出極強烈的「稀有性」,刺激你參與競爭內卷,並又透過你的「參與」更進一步托起該餅的「市場價值」,讓它顯得更加「值得」你死心塌地地「卷」進去,如此而沒完沒了,永不超生。

……

「教育金字塔」

我不知道世界各地的教育界怎麼「卷」法,但香港港英年代的教育界的「卷」法,我很清楚,這也是我對「人間內卷」最初的並已相當深刻的認知來源。

請看這個「教育金字塔圖」——

我升中的年代升中試尚未取消,小六那年,我以全班最好的成績考上了一家當年相當出名的「英文中學」。讀中學以入讀英文中學為尚為榮(當然「名校」更佳),這是當年的共識。

後來才知,我讀的那間英文中學,中四(高中)是只有理科而沒有文科的。讀高中以修讀理科為尚為榮,這又是當年的共識。

我胡裡胡塗的「連中二元」。

只是我不通世故,竟然中四來個輟學,自己斷送了大好前程。

至於選讀理科之為更「佳」,是為進一步考上大學尤其是醫學院舖路。讀大學以考入醫學院為尚為榮(當然「名牌大校」更佳),這是當年的共識。

可惜的是,我又是不通世故,讀大學卻選上了文科,還主修中文副修哲學,只能當上個「死剩把口」的讀書人。

平心而論,若閣下真喜愛英文,或想多學門外語,報讀英文中學沒問題;若閣下真喜愛科學,高中選修理科也沒問題;若你的志向是行醫救人,報考醫學院當然也沒有問題,甚至很好。問題是,你真是這麼想嗎?

還是,閣下報讀英文中學,選修理科,報考醫學院,其實只是為了貪圖它們的某種「稀有性」(貴族性),並以之層層上「卷」,把自己「卷」上「教育金字塔」的頂端,終而把自己也變成社會裡的「稀有品種」(精英),並且據此確保與提高你將來的金錢收入、社會地位以至移民美加英澳等「精英國家」時持有的資本(比方專業資格)?

……

內卷是一條不歸路

看到內卷的「雙重意義」與「循環結構」嗎?

我們參與內卷,並非只是為了爭奪「稀有資源」(比方醫學院學位),也是為要讓自己也成為「稀有資源」(比方專業人士),如此便可以更有條件獲取更加重要的「稀有資源」(比方外國國籍),自己成為更加「稀罕」的人間精英,再借此身分與條件……

我身邊遠近,無數人都走在,至少意圖走在這條「成功的階梯上」。他們從不質疑這究竟是「成功之路」,還是「死亡之途」?

豈不知——

內卷,是一條不歸之路。你心心念念的是「卷」到人世間的金字塔頂,你事實上卻是被「卷」進「那城」的中心,恐怕永遠再也出不來!

……

關「荔」甚事?

好了,說了大半天,好像仍不關「荔枝的什麼事。

大家別急,先想想:

貴妃娘娘為什麼哪麼想吃荔枝?
真是因為荔枝特別好吃?還是……

但有一點必須首先澄清,我關心的不是貴妃本人與相關的歷史細節,我是把「貴妃想吃荔枝」當作一個人間普遍現象來解讀的。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九月四日

凡人的荔枝(四)

關於「貴妃愛荔枝」的相關「史實」的研究與爭論,我其實沒有甚麼興趣,本輯日誌的宗旨更不在此。

比方說,千年以來,就有「荔枝何來」的論爭,是真的五千里外的嶺南,還是只有二千里外的蜀地?網上更有好事者說,貴妃愛荔枝並不是貪圖它的美味,而是看上它的美顏作用。還有人替貴妃翻案,說愛吃荔枝的其實是唐玄宗,楊貴妃只是拿來頂罪替死的。

其實都很無聊。

但有一種說法,本意也是要替貴妃翻案,說她不是「禍水紅顏」,但所提供的資料與分析角度,卻給我頗大啟發,值得先在這裡一提。

還她公道!愛吃荔枝的楊貴妃其實並非「禍水紅顏」

楊貴妃愛吃荔枝不假,而因為她好這一口兒,她的老公李隆基動用國家力量為她運送荔枝也不假。但是,包括杜牧在內的一大票人,恨不得將「安史之亂」、唐朝滅亡,都歸咎於楊貴妃,歸咎於楊貴妃愛吃荔枝。這就不大厚道了。因為,楊貴妃真的比竇娥還冤。

首先,荔枝進貢並非因她而始。荔枝進貢的最早記錄,在西漢。西漢劉歆在《西京雜記》記載:「南越王佗獻高帝鮫魚、荔枝。帝報以葡萄錦四匹。」這個「帝」,指的是劉邦。

從漢朝文獻可知,漢朝進貢鮮荔枝成年度慣例,是從西漢武帝劉徹開始,直到東漢和帝下令罷貢才結束的,前後跨越了兩漢十二代皇帝,時間長達二百三十年。如果上溯到漢高祖劉邦,則長達三百年之久。而且,漢朝的荔枝進貢,照樣是「十里一置,五里一候,奔騰阻險,死者繼路」。進貢路上的慘烈狀況,是由當時的道路交通條件所致,並非由於楊貴妃特別喜歡吃新鮮荔枝。

其實在唐朝初年,荔枝就已正常入貢長安;只是楊貴妃好這一口兒鬧得天下皆知,地方官員又進貢心切,造成了不必要的人馬傷亡,加之杜牧等人詩歌宣傳,這才有了楊貴妃的不好名聲。

其次,荔枝進貢並未因她而止。杜甫就指出:「先帝貴妃今寂寞,荔枝還復入長安。」也就是說,楊貴妃在「安史之亂」中死去以後,荔枝仍然入貢長安。這難道還是因為楊貴妃愛吃荔枝而進貢的?

同樣是據唐朝的《杜陽雜編》記載,唐敬宗寶曆二年(八二六)時,浙東國進獻舞女二人,名曰「飛鸞」和「輕鳳」。唐敬宗特別喜歡這兩個舞女,因此她們吃的食物「多荔枝榧實,金屑龍腦之類」。顯然,兩個舞女在長安吃的荔枝,亦由進貢而來。怎麼未見詩人們指責這兩個舞女貪吃亡國?

事實上,荔枝貢從漢朝一直延續到清朝,中間只有少數時段因皇帝的親民作秀而短暫中斷。所以,僅僅指責楊貴妃愛吃荔枝而導致國家滅亡,並不公平。……

這篇文章本意是替貴妃翻案,但都說我並不在意貴妃本人,然而它卻給了我非常寶貴的資料與探討角度,那就是長安以至中國歷代的京城內,皇親國戚達官貴人愛吃荔枝的「傳統」由來已久,絕非始於貴妃,也不終於貴妃。

大家可有留意,電影(包括原著小說)的名稱是《長安的荔枝》,而不是《貴妃的荔枝》。這就是說,我們關注的焦點不該是「貴妃」,而是「長安」,再延伸及歷世歷代的京城以至一切繁華都會,與這些大都會裡的皇親國戚達官貴人——不妨統稱他們為「貴人」

所以,大家應該在意的就不是「貴妃愛荔枝」這起個人事件,而是「貴人愛荔枝」這個人間普遍現象。

記得,我是從這個角度與層次入手的。

……

貴人愛荔枝

為什麼貴人都喜愛荔枝?(我是統述現象,別糾纏個別例外。)

甚至不只是現實裡的「貴人」,那些曾經矜貴過的「過氣貴人」,將來有可能成為貴人的「準貴人」,以至一切幻想自己成為權貴的「假貴人」,統統都喜愛荔枝。

電影中,右相說了一句相當中肯的話(大意):

荔枝我嘗過一顆,覺得沒有什麼!

是的,「貴人愛荔枝」根本不是因荔枝美味,也不是因荔枝養顏,而是因荔枝「矜貴」——

因為只有「矜貴」的荔枝,才能襯得起他們或現在,或曾經,或將來,或在幻想裡的「貴人」身分。

故此絕不限於荔枝(它只是一個象徵),一切因任何原因、藉口與人為操作手段而被視為「矜貴」的事物,比方各色「舶來品」,任何形式的「貴人」都會喜歡,都會不擇手段「卷」進對它們的激烈競爭之中。

說到骨子裡,人們其實並不是真的喜愛這些表面稀有的「矜貴品」,他們只是希望藉著奪得與擁有它們,使自己也變得「稀有」,特別「高貴」,再藉此特別高貴的身分與條件奪取更多、更重要以至更加「稀有」的「矜貴品」,以顯得自己更「稀有」更「高貴」……

這正正符合我上文所說的:內卷的「雙重意義」與「循環結構」!

……

「稀有主義」

看出嗎?我這裡其實只是「以荔枝為喻」。我並不是想說「貴妃」,甚至也不是想說「荔枝」,我真想究察的是:

人類為什麼總是那麼渴望追求「稀有」?為什麼總是想把自己也變成「稀有」?

陰謀家為什麼不斷製造「稀有假象」與宣揚「稀有主義」?(久之他們連自己也迷惑了),群眾又為什麼老是那麼容易中計?

人類何故總是痴迷「稀有崇拜」,為爭奪各色(偽)「稀有品」而內卷至沒完沒了,不死不休?

總的大疑問是:

稀有主義究竟是怎麼來的?它合情合理合法嗎?

當心,我並不是說,宇宙間沒有某些事物客觀上真是比較「稀有」的,甚至我也不是完全反對「稀有」跟「矜貴」之間或真有某種關連,問題是——

宇宙萬物中有「稀有」事實的存在,跟我們在心理上幾乎事無大小都要判別它們是否「稀有」,再以此判斷它們有多少「價值」,並沒有必然的邏輯關係。這種對「稀有狀況」過度甚至病態的關注與計算,是怎麼來的呢?

我們為什麼總是那麼害怕與不能忍受,別人比我們擁有更多「稀有事物」,或擁有比我們的更「稀有」(矜貴)的身分,非要不斷比較甚至卷入殊死爭鬥不可?這種對「稀有」盲目崇拜與拚命追逐的意識,是怎麼來的呢?

別過於簡化地把責任都推給陰謀家,他們會想到不斷製造「稀缺感」來圖利,這想法決不可能是憑空而來的。

回到聖經而非任何人間小學,包括AI,答案一目了然:

這一切都是源出於罪,並且是最原始意義上的罪!!!

諸君且丟開你讀過的一切神學,打開創世記一至三章,再讀一遍。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九月五日

凡人的荔枝(五)

眾所周知,人類「原罪」是始祖在撒旦的誘惑下,摘取「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來吃時犯下的。但對此,存在著三大密切相關的迷案:

第一、撒旦要誘惑人犯罪,方式手段多著,何以選上利用園中這棵「分別善惡樹」?

第二、始祖為什麼哪麼「配合」,就在這件事情上跌倒?

第三、上帝為什麼更「配合」,安排這棵「分別善惡樹」就出現在伊甸園中?

結果好像是,始祖犯罪(原罪)是注定的,甚至是被上帝「設計」好的,撒旦與始祖都只是配合著演而已。

我聽過最多的「解釋」是,上帝這樣做是為要讓人有「選擇」,能在實踐著自由意志的情況之下,自願地選擇相信與順服上帝,因為上帝不願意造出沒有自由意志亦即無法與上帝真實溝通以至彼上相愛的機器人,云云。

這說法我並不完全反對,但總覺得它有些「乾澀」與「生硬」,意思是這棵「分別善惡樹」好像並不是那麼必然與必需的,是「硬砌」上去的。因為上帝要試驗人,跟撒旦要誘惑人犯罪一樣,方式手段多著,不見得非要用上這棵「分別善惡樹」作為道具不可。

我更傾向於以為,這棵「分別善惡樹」的存在是必然的,並不是上帝「安排」它出現在伊甸園中的,因為——

它是上帝之為上帝的「必然配備」,是人與上帝相交無法繞過的「必需誘惑」。

且聽我慢慢道來。

……

分別的分別

這棵樹叫「分別善惡樹」,顧名思義,人類吃下它的果子的後果,是生出影響人類歷史文明至深的「分別意識」,而最先的表現則是這兩起「分別行為」:

創 3: 6 於是女人見那棵樹的果子好作食物,也悅人的眼目,且是可喜愛的,能使人有智慧,就摘下果子來吃了,又給她丈夫,她丈夫也吃了。7 他們二人的眼睛就明亮了,才知道自己是赤身露體,便拿無花果樹的葉子為自己編做裙子。

第一起是覺得人「赤身露體」彼此相對是可恥的,可以概括為「男女有別」,是道德意義上的分別意識。

創 3:8 天起了涼風,耶和華上帝在園中行走。那人和他妻子聽見上帝的聲音,就藏在園裏的樹木中,躲避耶和華上帝的面。9 耶和華上帝呼喚那人,對他說:「你在哪裏?」10 他說:「我在園中聽見你的聲音,我就害怕;因為我赤身露體,我便藏了。」

第二起是覺得人「赤身露體」面見上帝是可恥的,可以概括為「神人有別」,是宗教意義上的分別意識。

但這不是很好嗎?——人類千萬年來講究與追求的道德修養與宗教修為,不正就是這兩碼事,這兩個圍範上的分別意識嗎?怎麼在上帝眼中竟就成了原罪,還要因此而被逐出伊甸以至大受咒詛?

上帝真的那麼討厭「分別」嗎?

不對啊,大家回頭細看創一與創二,上帝在祂的創世過程之中,充滿著「分別」的內容,甚至包含著「分別善惡」的成分。怎麼你分別就可以,別人分別就成了罪?莫非撒旦的暗示是對的,上帝不許人吃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就是要「壟斷」分別善惡的知識以至權力,居心叵測?

又或是,兩種「分別」是有「分別」的,甚至大到,上帝的分別是「義」,人的分別則是「罪」?

但究竟怎麼分別他們的分別?就讓我們先回頭細看,上帝在祂的創世過程中,是怎麼「分別」的。

……

上帝的「分別」

在創一的創造記述中,有一個詞語多次重複出現,就是「各從其類」——

創 1:11 上帝說:「地要發生青草和結種子的菜蔬,並結果子的樹木,各從其類,果子都包著核。」事就這樣成了。12 於是地發生了青草和結種子的菜蔬,各從其類;並結果子的樹木,各從其類;果子都包著核。上帝看著是好的。……20 上帝說:「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鳥飛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21上帝就造出大魚和水中所滋生各樣有生命的動物,各從其類;又造出各樣飛鳥,各從其類。上帝看著是好的。……24 上帝說:「地要生出活物來,各從其類;牲畜、昆蟲、野獸,各從其類。」事就這樣成了。25 於是上帝造出野獸,各從其類;牲畜,各從其類;地上一切昆蟲,各從其類。上帝看著是好的。

所謂「各從其類」,就是物種之間是有「分別」的。但注意,它們有分別的同時,上帝給它們的評語卻「沒有分別」,都是「好的」。

再看——

創 1: 6 上帝說:「諸水之間要有空氣,將水分為上下。」7 上帝就造出空氣,將空氣以下的水、空氣以上的水分開了。事就這樣成了。……9 上帝說:「天下的水要聚在一處,使旱地露出來。」事就這樣成了。10 上帝稱旱地為「地」,稱水的聚處為「海」。上帝看著是好的。……14 上帝說:「天上要有光體,可以分晝夜,作記號,定節令、日子、年歲,15 並要發光在天空,普照在地上。」事就這樣成了。16 於是上帝造了兩個大光,大的管晝,小的管夜,又造眾星,17 就把這些光擺列在天空,普照在地上,18 管理晝夜,分別明暗。上帝看著是好的。

上帝「將水分為上下」,又讓「天下的水要聚在一處,使旱地露出來」以分別「地」與「海」,可理解為空間上的「分別」;上帝又造不同的光體「分晝夜,作記號」,可理解為時間上的「分別」。但必須當心,無論是無水的「地」或有水的「海」,管晝的「大」光體或管夜的「小」光體,上帝都看為是「好的」。

再看創二,就是上帝造人的「細節」——

創 2:18 耶和華上帝說:「那人獨居不好,我要為他造一個配偶幫助他。」19 耶和華上帝用土所造成的野地各樣走獸和空中各樣飛鳥都帶到那人面前,看他叫甚麼。那人怎樣叫各樣的活物,那就是牠的名字。20 那人便給一切牲畜和空中飛鳥、野地走獸都起了名;只是那人沒有遇見配偶幫助他。21 耶和華上帝使他沉睡,他就睡了;於是取下他的一條肋骨,又把肉合起來。22 耶和華上帝就用那人身上所取的肋骨造成一個女人,領她到那人跟前。23 那人說: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稱她為「女人」,因為她是從「男人」身上取出來的。24 因此,人要離開父母,與妻子連合,二人成為一體。25 當時夫妻二人赤身露體,並不羞恥。

上帝在造人的設計上,確是「男女有別」的。但請當心:一,「二人成為一體」,他們有「分別」的同時卻又是「合一」的。二,「當時夫妻二人赤身露體,並不羞恥」,他們「男女有別」,卻又不是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之下,「赤身露體」彼此相對都是可恥的。

好了,綜合上述例子,上帝在祂的創造過程中重視「分別」嗎?

非常重視。

但重視以至強調「分別」的同時,上帝有為它們的「分別」,再加上高低優劣以至善惡等「價值判斷」嗎?

至少就上述例子可見,完全沒有!

總之不論「地」還是「海」,不論「大光體」還是「小光體」,不論「男」還是「女」,以至「不同類」的鳥獸蟲魚,雖然各有在特色與位分上的「不同」,但是統統在上帝眼中都是「好的」,完全沒有誰優誰劣(分別善惡)之意。

不止於此,上帝把各樣走獸和空中各樣飛鳥都帶到亞當面前,看他叫甚麼來替牠們命名,可算為以名字來進一步「分別」牠們,但是,這「分別」完全沒有分高低上下之意,絕對沒有借意判別誰是「高等生物」誰是「低等生物」。

甚至上帝給亞當的「唯一禁令」——

創 2:16 耶和華上帝吩咐他說:「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你可以隨意吃,17 只是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

這禁令的內容,一方面固然十分強調「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跟「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之間有極大「分別」,但另一方面,我們也絕對不該忽略,「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你可以隨意吃」,即園中所有其他樹上的果子,顏色味道自是有「分別」,但都是「好的」,可「隨意吃」,沒有好壞善惡之別。

……

天父的本心

終於看出了什麼沒有?看出了上帝的「分別」跟人的「分別」,有什麼天差地別甚至不可兩立的「分別」沒有?

憑創一與創二,整體地看,按天父的本心善意,祂作出的「分別」只強調它們在特質與位分上的分別,並沒有「額外」加上或引伸出好壞高低優劣以至善惡等「價值判斷」。因為——

在天父的原先設計上,萬事萬物「和而不同」——它們有「分別」(不同),以反映上帝創造的多姿多彩,也反映萬物尤其是人是有足夠的選擇以實現他們的自由。但它們又是「和」的——各司其職,各安其位,彼此配合,「同舟共濟」,是真真正正的「共濟會」。

但這「分別操作」,人類「東施效顰」,吃下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後就把它們弄成了完全背道而馳的另一碼事。其中有兩點生死之別——

一、上帝的「分別」重點在特色位分,人的「分別」重點卻在高低優劣。
二、上帝的「分別」結果造就「和」,人的「分別」結果只造成「不和」。

開始知道上帝為什麼明令警告人「不可吃分別善果樹上的果子」沒有?

因為同樣的工具,在上帝手中,會造就,為萬物帶來祝福;但是落在人的手中,只會造成不和,為普世帶來咒詛。

當然尚有細節需要澄清,但請先記住這個大脈絡大方向。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九月六日

凡人的荔枝(六)

在上帝的創造工程中,「分別」是十分重要的原素,只是「分別善惡,卻至少就我上述的分析所見,並不十分凸出,倒是人類一吃下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其分別意識就極其強烈地用在道德與宗教意義的「分別善惡」之上,且明顯地「走火入魔」(稍後詳說)。

回頭再看創一與創二,上帝也有強調過「分別善惡」嗎?

那倒是有的。

但在上帝作出的所有「分別動作」中,明顯與直接涉及「分別善惡」的並不多,有些還相當隱晦,又或表現得十分溫和,跟始祖一發現自己赤身露體就爆發「激烈反應」洽洽相反。上帝倒更像個「好好先生」,看見什麼都覺得「好」甚至「甚好」,絕對不像一個只會板著臉,事無大小都愛拿著最精準的「善惡量尺」來批判量度的道德判官。

在創一與創二中,上帝明白指出「不好」的只有一處——

創 2:8 耶和華上帝說:「那人獨居不好,我要為他造一個配偶幫助他。」

只是這個「不好」絕對沒有邪惡或犯罪的意思,並且這「不好」是針對「獨居」而非針對「那人」,那是一個「創造過程未完成」的狀態。考諸創一,上帝「乃是照著他的形像造男造女」,可見上帝本就計劃好「造男造女」,只有「男人」是「未完成狀態」。一件未完成的作品某意義上說是有些「不好」,但不是真的「不好」,那是朝向「好」的一個暫時的未完成狀態而已。總之,此事與「分別善惡」無關。

再就「赤身露體」,創 2:25 說「當時夫妻二人赤身露體,並不羞恥」,可見上帝並沒有視「赤身露體」本身為必然的可恥與犯罪。上帝比人更溫和更節制,沒有定罪一切赤身露體,倒是人的標準比上帝的還要高,連「夫妻二人間的赤身露體」都覺得可恥。

上帝會分別惡善,卻不意味祂會事無大小都加上「不必要」或者「不成比例」的道德判斷。

……

上帝對惡的「冷處理」

全知全善的上帝當然知道善惡,並且在意於分別以至分開善惡,在創一與二之中,我們看見上帝一直都在「處理」著「惡」的問題,只是上帝把這些行動進行得相當隱晦與低調。

創 1:1 起初,上帝創造天地。2 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上帝的靈運行在水面上。 3 上帝說:「要有光」,就有了光。4 上帝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開了。5 上帝稱光為「晝」,稱暗為「夜」。有晚上,有早晨,這是頭一日。

我們細看上帝的創造,不難發覺上帝的工作並不是純粹的「創造」,而是帶有很強烈的「整頓」意味——處理與整頓「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的狀況。

諸水分上下,地上的水聚一處以露出地,是針對空間上的「混沌」與「淵面」;造出光與光體,是針對時間上的「混沌」與「黑暗」;至於造出各類動植物遍滿海空陸地,則是針對「空虛」。

我們再細味這節經文——

創 1:4 上帝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開了。

經文在字面上沒明說「暗是不好的」,但暗示得相當明顯,連帶上文的「空虛混沌,淵面黑暗」,都有極強烈的「不好」的暗示。而下文的創造行動之中充滿「分開」的動作,實質就是為要對付與整頓這些「不好」。

但大家細心看就會看得出,把水分上下,把地表分地與海,把一天分晝夜,把一切生物分類,甚至造人時先造男後造女,這些「分開」都沒有「分別善惡」之意,唯獨是「上帝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開了」這個特意地針對的「分開」,確頗有「分別」的意味。

……

惡是失序與失焦

總體說,「惡」究竟是什麼?

字面說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精義說是「失序與失焦」。「失焦」就是「光」的缺席,象徵喪失共同信仰與仰望的「中心」,造成「失序」,萬物於是盲目自為各行其是,宇宙大亂。

我比較相信,在「空虛混沌,淵面黑暗」出現前,發生過一場甚至多場叛變,上帝也因此施行過一次甚至多次「洪水滅世式」的大審判,才導致那樣的景象。(但聖經既未明言,我們也就不宜在這方面揣測過多。)

所以創一與二記述的創造,就有點不似「第一次創造」,更像是對之前舊創造被審判後留下來的「空虛混沌,淵面黑暗」,進行嚴格的處理與整頓。故此「分開」實質即是「重新賦與秩序」,才會在上帝的創造中佔那麼重要的比例。

然而有一點必需小心區分,就是——

上帝創世的所有「分開動作」,確實都內藏「分別善惡」的意味,但具體執行「分別」的方式,並不是簡單地把某些事物判別為「善」又把另一些事物判為「惡」,然後嚴格地將它們徹底「分離」開來——就像許多猶太人以至基督徒對舊約律法的理解那樣。

請一百萬個搞清楚,上帝真正不悅的,不是個別的、具體的「惡」或所謂「不潔之物」,而是「失序與失焦」,即「宇宙失序」與「萬物不安其位」的現象。上帝頒布律法與定下是非判準,其實不是為針對個別的、具體的事物來作「分別善惡」,而是要萬事萬物——當然更包括我們——都學會「守秩序」。記住只有「失序」,更準確說是造成「失序」的「失焦」,即不以上帝(宇宙絕對的光)為人生與信仰的焦點,才是究極意義上的必致於死的「惡」(罪)。

……

吃之必死

總而言之,上帝創造中的「分別善惡」是針對上述那個意義與層次上的「惡」,這與始祖吃下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之後亂來的「分別善惡」,完全不是同一碼事,甚至是截然相反的兩碼事。

第一、上帝的分別善惡,是大原則、大方向、大局面的分別善惡;而我們人的分別善惡,每每是糾纏字面與枝節的分別善惡,是繁複瑣碎的律法主義。

第二、上帝的分別善惡,是洽到好處進退有度的分別善惡,比方舊約時代需要遵守的律例,到新約時代就可隨環境或啟示進度而放寬或廢除;而人的分別善惡,要嗎墨守成規,成了僵死甚至不近人情的教條主義,要嗎倒過來,一下子就放鬆至任意妄為到連基本的誡命原則(比方愛人如己)都不顧。

第三、上帝的分別善惡,是以愛為本,以挽回為首要目的的分別善惡,祂叫日頭照好人也照歹人,並未有因他們是惡,就一下子把他們定罪以至判死;甚至正因為他們是罪人,才更需要開恩與引導。人的分別善惡卻往往陷於自以為義,不施恩惠,不留餘地,輕易就把別人定罪以至判死,甚至以定罪別人為樂為榮,主耶穌時候的法利賽人不就是這樣嗎?

第四、上帝的分別善惡,是憑祂的全知全能全善,綜觀全局的分別善惡,故此祂的最終判決必定是公平合理的;我們卻不過是人,非全知全能更非全善,我們哪有足夠的知識、能力、品格與權柄去「分別」——實質是「定義」善惡呢?結果,人類對「分別善惡」的執念只會演成無數爭論以至戰爭。

上帝的「分別善惡」帶來秩序,我們的「分別善惡」卻帶來更多混亂。

第五,這最後一點跟本輯結語「凡人的荔枝」最有關連,那就是上帝的分別善惡是有限度的有特定針對性的。天父上帝不是一個黑著臉的道德家,事無大小都喜歡加上道德判斷。上帝甚至不是任何意義上的「專家」(比方什麼美食家),總愛評判論斷,對他們自以為很專長的事物強行加上「高低優劣」甚至「貴賤」等標籤。

人吃下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後,正正經經的「分別善惡」沒好好學會,亂七八糟甚至走火入魔,倒是將「分別心」無限延伸到萬事萬物上面去,把人強分三六九等,甚至連荔枝也要分等級身分,造成無數偏私與歧視的事實:踐踏他人,蹧蹋事物,甚至藐視上帝——上帝都看為「好的」,他們竟看為不好或不夠高級,比上帝還要「高貴」。最後,我們更「分別」到發神經的地步,無中生有出「物以罕為貴」這貴賤判準,從此了無休止不死不休地追逐「稀有」與讓自己變成「稀有」。

(關於「稀有崇拜」的起源,下文還會說到。)

夠了,說到這裡,大家應該知道上帝為什麼嚴令禁止我們吃分別善惡樹上果子,並強調「吃之必死」,因為——

我 們 根 本 駕 馭 不 了!

所以關乎 宇宙萬物的秩序 這個層次上的「分別善惡」,天父在造始祖之前已經自己處理(起碼是部署)好,不需要我們操心。我們當然也不是什麼都不用分別,起碼亞當給動物命名,誰是誰他是很會分別的,否則怎能管理牠們呢?只是能夠分別到這個程度,就足夠了。

妄 求 更 多,必 然 失 控!

——不只控制不了外在事物,連我們自己也會失控,此謂之「走火入魔」。

……

明天休市。

無聊可再一讀創一至三,細想人類對「分別」與「稀有」的大迷信,到底是怎麼來的。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九月八日

凡人的荔枝(七)

人類對「稀少」「分別」的大迷信,是怎麼來的呢?

答案早就藏在創世記一至二章的創造過程中。

說來真的是無限詭異,造成人類對「稀少」(代表身分)與「分別」(代表權力)的大迷信——這甚至可以理解為造成人類犯下「原罪」——的原因,在某個意義上說,是上帝自己,因為從「宇宙最少」「宇宙最強」,都非上帝莫屬。

……

「宇宙最少」

首先,大家認真想想,「宇宙最少」是什麼?

還能夠是什麼呢?還不就是「獨一無二」的上帝麼?——上帝是最究極與最絕對意義上面的「稀少」。

宇宙人間,古往今來,所有上帝以外的事物的「稀少」以至所謂「獨一」,都是相對的、有限度的,甚至暫時的。

比方說,這顆是聲稱世界上獨一無二最大的鑽石。但你怎知它真是最大的?可能還有更大的未被發現。它即或在鑽石界裡最「大」,但是否等於最「好」,且在整個寶石界裡是否就是最稀罕、最值錢的?不好說。再比方說,這位是世界歌王,可僅是現在的,下任歌王就很可能不是他了,他甚至會「過氣」到再沒人認識。並且歌王相對於更高檔次的王,比方「這世界的王」,他的所謂「獨一」根本不算回事。

怎樣才是真正的、絕對的、永恆的「獨一」?

所有受造物,就其本質已經注定,絕不可能在真正意義上「獨一」,在最究極與最絕對的意義上「稀少」。能如此的唯有造物主——上帝。上帝的「獨一性」是完全內置於祂不可分割的存在屬性之中的。

(這一點,撒旦與始祖本來都很清楚,只是後來……。 )

上帝的「獨一無二」與「至高無上」並存,即祂既是最究極意義上的「稀罕」,同時又是最究極意義上的「高貴」,這就不言而喻地產生以下「邏輯」——「物以罕為貴」

這推論看上去沒問題,聖經不是再三將這三者(上帝作為造物主,上帝的獨一性與上帝的至高性)密切掛鈎嗎?——

創 14:22 亞伯蘭對所多瑪王說:「我已經向天地的主至高的上帝耶和華起誓。」

申 6:4 以色列啊,你要聽!耶和華我們上帝是獨一的主。5 你要盡心、盡性、盡力愛耶和華你的上帝。

賽 29:16 你們把事顛倒了,豈可看窯匠如泥嗎?被製作的物豈可論製作物的說:他沒有製作我?或是被創造的物論造物的說:他沒有聰明?

約 17:3 認識你獨一的真神,並且認識你所差來的耶穌基督,這就是永生。

羅 1:25 他們將上帝的真實變為虛謊,去敬拜事奉受造之物,不敬奉那造物的主——主乃是可稱頌的,直到永遠。阿們!

啟 4:11 我們的主,我們的上帝,你是配得榮耀、尊貴、權柄的;因為你創造了萬物,並且萬物是因你的旨意被創造而有的。

原來,人類對「稀有」以至「獨一」的格外重視以至非常崇拜,因由在此,是通過對上帝的「存在特色」的觀察與認知(或說想像)而得的結論,看上去很合情合理。

以下再說到「分別」。

……

「宇宙最強」

細看創一與二,上帝作為造物主的「宇宙最強」(無上權威) 如何體現?

最明顯的是,上帝在不停地把事物「分開」——把光暗分開,把水分開,把海與地分開,把日夜節期分開(區別),把萬物各從其類地分開,把男與女分開(各賦與不同的受造特色),甚至把伊甸園中的樹「分開」(指定為可吃的或不可吃的)。

打過工的都知道,你老闆基本上「不做事」,他只是一味的「分別」——「分別」指派各人的工作、任務、崗位以至職級與可用權力,甚至相當任意地「分別」給與各人不同的報酬以至評價。

更要注意,這「分別」不只是被動意義上的按已有的規則作出分別,更是主動意義上的憑他們的「旨意」作出判別或分派,即不只是分別,實質更是「定義」——

他愛怎麼分就怎麼分!

上帝把水分上下時,吩咐大光管晝小光管夜時,以至把亞當「迷暈」再拆他骨造女人時,大概都沒有事先問過他們。同理,你老闆作出各色「分別」(分派、分配等)時,也甚少真的在意你的意見以至客觀事實。

這便是「至高主權」的體現——不是嗎?

原來人類對「分別」或說「分別權力」的格外重視以至非常崇拜,因由在此,是通過對上帝的「創造作風」的觀察與認知(或說想像)而得的結論,看上去也很合情合理啊。

為著行文簡潔,此下「分別權力」我會簡化為「主權」,但是務必記住,這「主權」具體體現於分派、判定與界定等跟「分別」密切相關的權力運用上。這點非常重要。

總結上文,人類心中會生出對「獨一」(稀少)與「主權」的大迷信,並在伊甸園中就衍生出「原罪」——為獲取「如神」的「獨一與主權」而擅吃分別善惡果,某意義上說,是上帝的「存在特色」與「創造作風」造成的大誘惑所導致的,故未嘗不可以說是上帝自己「一手造成」的。

……

致命誘惑

我自知道,我說上帝是人類原罪的「罪魁元兇」,是「故作驚嚇」之詞,我真正的理解與信念當然不是這樣的。

只是我為什麼要這樣說?

我說過無數次,我平生最憎的是造作敬虔其實猥瑣可憎的「牧師學者」。「哈利路亞感謝讚美上帝」,他們開口就來,事無大小都很可以「感謝讚美」一番,對象當然包括上帝的「獨一與主權」

上帝的「獨一與主權」不是配得一切榮耀與崇敬麼?——我們的「正統」神學統統都是這樣說啊!

我知道,我的神學也正統得很。只是這種看似「理所當然」而實質「毫不費勁」的神學,於人的真實信仰是毫無意義的,就好比那些完全不費力氣的「減肥運動」是不可能真有功效的。

信仰第一步是誠實——先誠實自問:

面對上帝的「獨一與主權」,我心中激盪而生的真是那麼理所當然,一定只有「佩服與崇敬」之情?會不會,也有可能是「嫉妒與覬覦」之心?又或是在兩者之間的強烈心理爭鬥?……

這根本就是常識:

面對在國家範圍之內「獨一」與擁有一切「主權」的國君,你有可能選擇「忠心」(佩服與崇敬),但也有可能選擇「反叛」(嫉妒與覬覦)。選擇前者絕不是理所當然與毫不費勁的,反之,很有可能比選擇後者更費勁,因要你得非常用力於安撫與壓抑自己的「不服與野心」。

聖經、歷史與現實都證明,人類面對上帝的「獨一與主權」時,大多數人自覺或不自覺地選上的,是「不信」——不服、反抗、嫉妒、覬覦以至於謀反,而不是猥瑣可憎的牧師學者們「想當然」的「哈利路亞感謝讚美上帝」。

人如果連自己更傾向於怎麼「選」都不知道或不承認,心裡就不可能有信仰,更根本不知信為何物,唸多少正統神學都無用。

上帝當然沒有真的用祂的「獨一與主權」引誘我們,只是祂的「獨一與主權」的確對我們有幾乎無可抗拒的誘惑力,這兩碼事不是同一回事,但都存在,都是事實。上帝並不是人的原罪的源頭,更不是元兇,但確與人的原罪大有關連。這樣的分析理解不是要上帝「分擔」人的罪責,而是要人更加確知罪的本質,以致更有可能勝過這至關生死又無法繞過的大誘惑。

……

原罪:衝擊上帝

我上文說過:

伊甸園中「分別善惡樹」的存在是必然的,不是上帝為著考驗人才「安排」它出現在園中的,因為它是上帝之為上帝的「必然配備」,是人與上帝相交無法繞過的「必需誘惑」。

上帝之為上帝,「獨一」是祂不可能分割的存在屬性,「主權」是祂不可能分割的創造體現,就好比國君跟他的「皇位與皇權」是不可分割的一樣。

對於一個國民,舉國之中,再沒比國君的「皇位與皇權」更具誘惑力的事物。同樣道理,上帝的「獨一與主權」,也是全宇宙之中,針對我們的「最大誘惑」,我們必需勝過它,才能與天父上帝親和共處相愛相交。

吃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之為「原罪」,不是因犯了「不可偷盜」及「不可饞嘴」的誡命(要多白痴才會想到這種「釋經」),吃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實質是一個充滿象徵意味的動作——「妄圖衝擊上帝的獨一與主權」簡稱「衝擊上帝」),因為我們誤以為:吃了它我們便能「如神」,上帝就不再「獨一」了;吃了它我們也能「分別善惡」,我們就擁有同樣的「主權」了。

分別善惡樹之在園中被標示為「唯一」(只是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就暗示了上帝的「獨一」,分別善惡樹能賦與「分別」的知識實即權柄,就暗示了上帝的「主權」,總之它是上帝的必然代表。故此,擅吃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實質等同直接以「衝擊上帝」為目的來犯罪,此謂之原罪。

……

無限誘惑

好了,現在的問題是,面對人間有限的地位與權力,我們都不堪誘惑,哪我們如何可能承受並且勝過從上帝的來的「無限誘惑」呢?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九月九日

凡人的荔枝(八)

上帝絕對不是故意以祂的「獨一與主權」來誘惑世人,正如沒有一個國君會故意以他的「皇位與皇權」來誘惑他的臣民起來造反奪權一樣。

上帝是「迫不得已」的。

嚴格比較起來,國君還有「退路」,為維護或發展某段關係,為了不想他的「皇位與皇權」造成彼此間的芥蒂或攔阻,國君可以選擇自行「退位」。

但上帝也可以「退位」嗎?——不可能啊!

這絕不是因上帝「戀棧權位」,而是造物主怎麼可能「退位」到不再是造物主,不再擁有造物主的「獨一性」?上帝創造以至管轄萬物的「主權」,祂可以局部或暫時自我限制甚至不予使用,但決不可能真的放棄——不僅是因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有能力與資格「接管」這樣的權力,更是因為上帝的權能是完全內置於祂的本質屬性裡面,無法「剝離」。

上帝沒有「退路」,無所不能的上帝也「沒能力」使自己不再是上帝。

所以我勸大家也別再在上帝身上打主意了。

要消解上帝對我們的「大誘惑」,既不能在上帝身上動心思,那剩下來的,就只能在我們自己身上找法子了。

什麼法子?

我上文說到:

原來,人類對「稀有」以至「獨一」的格外重視以至非常崇拜,因由在此,是通過對上帝的「存在特色」的觀察與認知(或說想像)而得的結論……。

原來,人類對「分別」或說「分別權力」的格外重視以至非常崇拜,因由在此,是通過對上帝的「創造作風」的觀察與認知(或說想像)而得的結論……。

留意我兩段文字都加上了「或說想像」一詞嗎?

人(也包括撒旦)作為受造物,怎可能對造物主上帝的存在與作為,作出準確與全面的觀察與認知呢?其中必無可避免地加上許多「個人詮釋」甚至「想像」。

我們只是表面上看到或知道上帝作為「獨一無二」的造物之主的「獨一性」,又表面上看到或知道上帝創造與管治萬物時不斷行使主要體現於「分別」的「主權」,但「看到」或表面上「知道」是一碼事,你怎樣理解、詮釋,以至生出怎樣的感覺與作出怎樣的回應,是另一碼事。

要而言之,上帝的「獨一與主權」是需要詮釋的,你可以從「好」(善)的方向去詮釋,也可以從「壞」(惡)的方向去詮釋,結果會產生截然有別甚至生死殊途的感覺與回應。

看出什麼「玄妙」沒有?

……

分別上帝?

原來,我們(始祖)真正需要「分別善惡」的,並不是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的善惡(吃了是有益還是有害),而是上帝那個「禁令」的「善惡」——上帝不許我們吃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準確說是不許我們貪戀、窺視只能由上帝「獨享」的「獨一與主權」,當中的本心與用意,是「善」的還是「惡」的。

結果人類(不只始祖,也是我們)在撒旦的「誘導」下,判定(分別)上帝作出如此禁令的本心與用意是「惡」的——上帝不許可我們獲得足以「自立」的「知識」,是想永遠壟斷祂手中的「獨一與主權」,永遠把我們壓制在祂的操控下面。

上帝被我們「分別為惡」!!!

我們既判定(分別)上帝的動機是惡的,連帶也懷著惡念與歪想,來詮釋上帝死死「護著」的「獨一與主權」「應該」是怎麼一回事。

還能是怎麼回事?一定是我們「想像」裡的「好東西」。

在我們「想像」中,「獨一」不只是獨一無二,更是至高無上腳踏萬有,威風霸氣天下無雙;「分別」也不只是分別的知識,更是任意作出「分別」的無限主權,予取予奪莫敢不從。

要而言之,我們把上帝的「獨一與主權」與人間帝王霸主的「獨一與主權」基本等同,只不過尤有過之,以至更變態更無所制約。也可以倒過來說,我們對人間帝王霸主的理解與演繹,是從我們對上帝的「獨一與主權」的「歪曲理解」而來的。久之我們便慣性地從惡的方面去思想,比方一想到「老闆」就想到「唔使做」,一想到「幹部」就想到「有特權」。

然而,這樣的理解與演繹,針對人間也並不是完全準確,不是所有「老闆」都「唔使做」,不是所有「幹部」都會濫用「特權」,人間多少還有些相對善良盡責的人,何況我們的天父呢?我們為什麼總要把天父上帝的「獨一與主權」,導向「惡」的方向上面想呢?

回轉過來,從「善」的方向上面想,你就會看到,天父上帝的「獨一與主權」的用心與體現,跟我們以自己的歪邪惡心想像的,非但不同,更天淵有別。

……

在余一人

父親作為一家之主的「獨一」,國君作為一國之主的「獨一」,並不只是意味他們擁有獨一的權力與地位,同時意味他們也有獨一——必需由他們自己擔負——的職責與使命,甚至要為「家門不幸」與「國家危難」承擔最大的責任與後果。

萬方有罪,在余一人!

天下人間,惡老闆自是不少,公司破產,很多都自己走路了事,但起碼,仍有些在公司清盤當下,仍在盡心為被遣散的員工打算的好老闆。世間惡人很多,但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很惡,把別人的一舉一動都視為別有用心或滿懷惡意。對人如此,對造作我們的天父,更該如此。

太 7:11 你們雖然不好,尚且知道拿好東西給兒女,何況你們在天上的父,豈不更把好東西給求他的人嗎?

一家之主,一國之主,不是只有「獨一的權力」,也有「獨一的責任」,我們的天父上帝之為獨一無二的造物之主,更是如此。上帝的「獨一」,意味祂必須且必然對我們與這個祂所造化的世界,負責到底。

賽 63:5 我仰望,見無人幫助;我詫異,沒有人扶持。所以,我自己的膀臂為我施行拯救;我的烈怒將我扶持。

啟 22:12 看哪,我必快來!賞罰在我,要照各人所行的報應他。13 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戛;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後的;我是初,我是終。

彼前 2:24 他被掛在木頭上,親身擔當了我們的罪,使我們既然在罪上死,就得以在義上活。因他受的鞭傷,你們便得了醫治。

上帝(基督)之「獨一」,不只是獨行創造,獨行審判,獨行拯救,更是獨自「被掛在木頭上,親身擔當了我們的罪」,為我們負責到底。

當我們嫉妒以至覬覦上帝的「獨一權位」時,有否同時想過這樣的「獨一責任」——這是我們願意以至能夠擔負得起的嗎?

顯然,當撒旦與始祖在嫉妒以至覬覦上帝的「獨一權位」的同時,沒這麼想,他們滿心只痴迷於「獨一」所帶來的地位與權力,從未想過與這「獨一身分」不可分割的責任、使命以至代價。

同樣的道理,上帝在創造與管治中展現的「主權」,是跟祂的責任以至悲心善意緊密扣連的,絕非隨私意任意「分別」與濫用權力。

天父上帝每一個「分別」行為,都是為重建秩序,而重建秩序並不是為要滿足祂什麼都要「齊齊整整」的「強迫症」(好多律法主義者倒是這樣),而是希望萬事萬物都各安其位,這樣大家才能和諧共處安居樂業。如此之悲心善意,好得無比,何惡之有?

可悲是我們卻以自己小人之心揣度上帝君子之腹。我們一想到「主權」,就想到由我話事任意妄為。我們只知羨慕以至妒忌上帝的「無上主權」,卻不想上帝的主權是怎麼使用與用於何事之上的,更無法想像,上帝賜與我們的權力,是最必需使用於憐憫與幫助最平凡、最弱小的弟兄之上的。

創 18:20 耶和華說:「所多瑪和蛾摩拉的罪惡甚重,聲聞於我。21 我現在要下去,察看他們所行的,果然盡像那達到我耳中的聲音一樣嗎?若是不然,我也必知道。」

太 6:26 你們看那天上的飛鳥,也不種,也不收,也不積蓄在倉裏,你們的天父尚且養活牠。你們不比飛鳥貴重得多嗎?27 你們哪一個能用思慮使壽數多加一刻呢 ?28 何必為衣裳憂慮呢?你想野地裏的百合花怎麼長起來;它也不勞苦,也不紡線。29 然而我告訴你們,就是所羅門極榮華的時候,他所穿戴的,還不如這花一朵呢!

太 25:45 王要回答說:『我實在告訴你們,這些事你們既不做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不做在我身上了。』46 這些人要往永刑裏去;那些義人要往永生裏去。

上帝作為獨一至高的造物之主,擁有至高無上的主權,但是祂從未輕看祂造物之中最微小的一草一木,更不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就有任意生殺之權。祂再三限制自己的權力,不斷俯就與看顧卑微,甚至「下來」到此人間,察看以至經歷人世苦罪,甚至「被掛在木頭上,親身擔當了我們的罪」。

我們卻懷歪邪惡念,醜化上帝的「獨一與主權」,並將被我們徹底扭曲了的對「獨一與主權」的想法,「應用」到這世界的「價值觀」裡,結果生出對「稀有」與「分別」的大迷信,滿心滿腦都是「階級」觀念,拼命要獲取更高更稀有的地位,甚至為要獲取與成為「稀有」以至「獨一」,及奪取更高更惡的「主權」,不惜卷進了無休止的大爭鬥之中,害己害人,不死不休。

……

原罪:對上帝的惡意想像

原罪是什麼?

原罪就是,人類對上帝的「獨一與主權」作出充滿「惡意」的歪邪解讀與演繹。這意識再被放大與延伸,就演成了人類一切苦難與罪惡——從階級歧視到世界大戰——的根本來源。

雅各說得真好:

各 1:13 人被試探,不可說:「我是被上帝試探」;因為上帝不能被惡試探,他也不試探人。14 但各人被試探,乃是被自己的私慾牽引誘惑的。15 私慾既懷了胎,就生出罪來;罪既長成,就生出死來。

絕不是上帝的「獨一與主權」本身引誘我們,是我們「被自己的私慾牽引誘惑」,意即以錯誤與歪曲的眼光,來看待與理解上帝的「獨一與主權」,「自己誘惑自己」而已。

總之,人懷著「惡心」看上帝的「獨一與主權」,就會看出「惡」並把它導向惡的方向演繹;人懷著「善意」看上帝的「獨一與主權」,就會看出「善」並把它導向善的方向演繹。

所以,看得出來嗎?伊甸園中分別善惡樹的存在,並不只是用於讓你分別上帝的「善惡」,更是用於——

讓上帝分別你的善惡!

你要是在上帝的「獨一與主權」中看出「善」並朝向善的方向演繹,上帝就分別出你是「善」的,是麥子,是祂的羊;你要是在上帝的「獨一與主權」中看出「惡」並朝向惡的方向演繹,上帝就分別出你是「惡」的,是稗子,不是祂的羊。

終於讀明白「分別善惡樹」的 真 作 用 沒有?

……

我們都是亞當

這是一個大奧秘,人的一生,既是「我們分別上帝善惡」的過程,也是「上帝分別我們善惡」的試驗。

我們憑著自己對上帝的存在與作為的「判定」(分別),選擇跟隨祂或背叛祂,並把我們對上帝的「看法」具體落實與演繹到我們的信仰與人生裡。我們越是相信上帝的慈悲善意,就越能以慈悲善意待人,最後上帝「以其人之道還施其身」,以更高更美的慈悲善意對待我們。反之,我們若是以惡意看上帝,也必以惡意待人,最後上帝就「如我們所願」,以我們憑自己的惡念想像出來的「惡意」對待我們。

不要再問上帝為什麼要在伊甸園中放一棵分別善惡樹,因為在我們每個人的一生之中,都有我們各自所必須應對的「分別善惡樹」,就是對天父上帝的存在與作為,包括針對普世與我們個人的作為,作出或以為善或以為惡的「判定」(分別),然後選擇順命安分,還是反叛對抗。

我們都是亞當。

……

號外:《笑與恐懼》

這些大殺器,反共藐共的看不起,以為都是「水貨」,但知揶揄嘲笑,親共崇共的看得起,以為是大勝利大翻身,則在歡呼喜笑。

兵者凶器,沒什麼值得「笑」的,更何況這些是最可致玉石俱焚,全人類攬炒收場的大殺器大凶器。

我們都在玩火。

或者,真正可笑的是,人類千萬年來的文明進步,最後竟是「進步」到把我們自己毀滅。

還有一個好笑的現象,就是大家,不分陣營派別,都以為這不過是「亮劍嚇人」而已,不會真用上的,把導彈巡遊當作花車巡遊,來湊高興熱鬧。

所以,大家看著看著,有嘲笑的,有喜笑的,只是無人恐懼。

在別人都在笑的時候,你要恐懼。

但不是恐懼災難與死亡,而是恐懼在慌亂中忘乎本心,忘了所信。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九月十日

凡人的荔枝(九)

說到這裡,我好像已經偏離了「荔枝」這個話題。但我不是說過嗎?我自始至終都是在借題發揮。「荔枝」不重要,我只希望透過「貴人愛荔枝」以至「貴人愛貴品」的現象,能讓大家看明白,人類病態以至變態的「分別心」到底是怎麼來的,更如何與原罪的出現與定義緊密扣連。

原罪就是人懷著邪慾惡心看待、想像與演繹上帝的「獨一與權力」。

結果我們一面致力反抗與脫離上帝,看上帝本身為「惡」,另一面又致力讓自己變成「上帝」,看擁有「如神」般的「獨一與權力」為「善」,念念都在追求成為「宇宙最少」(最罕有)與「宇宙最強」(最有權),病態以至變態的「分別心」與「精英主義」就由之而來。

從此,不只醜陋與殘疾,連「平凡」都有罪。

手袋要名牌,衣服要限量版,更好是獨一無二的名師設計;旅行不可以東南亞,要北歐南極,顯得有品位;連海鮮都不可以隨便吃,必要講究品種產地;甚至小孩子們玩的閃卡,翻版的自是萬萬不能,就是正版的也得有足夠「稀缺度」——都成了發神經!

上帝造化萬物,水分上下,光有大小,人別男女,都只為秩序井然,讓彼此各安其位,以求協調互助和諧共處。上帝從來沒作出過這樣的「分別」,說這個高那個低這個好那個不好,祂一律都看為是好的。(除了宏觀的分別光暗,權宜性的分別潔與不潔之物。)人分貴賤,物分高低,這樣的「分別善惡」,是我們錯誤理解與演繹上帝的「分別用意」自作聰明發明出來的。

在這種充滿惡意私慾的「分別心」的驅使之下,人與人爭,國與國鬥,大家都想卷上金字塔的頂端,卷進大城的核心,因為那裡的位置是最高的,權力是最大的,都因最為稀少故也最悅人眼目。

這種「分別心」甚至卷進以色列人以至基督教會之中,以色列人把自己之作為「上帝選民」曲解為自己「高人一等」,基督教會尤其西方及西化教會,把他們的所謂基督信仰視為所謂「先進高等的現代文明」的奠基石,當然也「高人一等」。猶太律法主義發展成事無大小都得區分「聖俗貴賤」,基督教會也越發好大喜功,愛追求教堂高聳、排場華美、事工宏大與計劃卓越,連「敬拜」都要夠「燃」。世俗社會不能,連教會都不能忍受「平凡」。

在變態的「分別氣氛」籠罩下,這世界自是「貴人」的,就連上帝與天國,在猶太人與教會的演繹下,也是「貴人」的,甚至荔枝,加上某種人為操作後,都成為了「貴人」的。事到如今,我們哪裡還記得,在天父上帝的創世設定裡,天父是「凡人」的,天國也是「凡人」的,荔枝當然也是「凡人」的。

讓這一切重新回到凡人化,或說打破分別主義造成的盲目與罪惡,這就是聖經與基督降世啟示的焦點所在。

……

「凡人」神學

我保證,人類絕大多數所謂神學,不管打什麼招牌,都是「精英」神學:先把上帝定義為至高無上活人難近的「至高精英」,人必得通過特定的「精英手段」(具體演繹為哪路精英主義,比方修道主義、律法主義、成功主義,不重要),讓自己也變成或起碼近乎「精英」,才能跨過高得無比的「天國門檻」,最終得以進入「精英的天國」。這原則跟你必得怎麼達標才能入籍美加英澳等「精英國家」或獲得「教會名校」的學額,是同一碼事。

天父不是這樣的!天國不是這樣的!福音不是這樣的!這一切天父都是給「凡人」的。

路 2:8 在伯利恆之野地裏有牧羊的人,夜間按著更次看守羊群。9 有主的使者站在他們旁邊,主的榮光四面照著他們;牧羊的人就甚懼怕。10 那天使對他們說:「不要懼怕!我報給你們大喜的信息,是關乎萬民的;11 因今天在大衛的城裏,為你們生了救主,就是主基督。12 你們要看見一個嬰孩,包著布,臥在馬槽裏,那就是記號了。」13 忽然,有一大隊天兵同那天使讚美上帝說:14 在至高之處榮耀歸與上帝!在地上平安歸與他所喜悅的人 !

太 2:6 猶大地的伯利恆啊,你在猶大諸城中並不是最小的;因為將來有一位君王要從你那裏出來,牧養我以色列民。」

太 13:53 耶穌說完了這些比喻,就離開那裏,54 來到自己的家鄉,在會堂裏教訓人,甚至他們都希奇,說:「這人從哪裏有這等智慧和異能呢?55 這不是木匠的兒子嗎?他母親不是叫馬利亞嗎?他弟兄們不是叫雅各、約西 、 西門、猶大嗎?56 他妹妹們不是都在我們這裏嗎?這人從哪裏有這一切的事呢?」57 他們就厭棄他。

約 1:45 腓力找著拿但業,對他說:「摩西在律法上所寫的和眾先知所記的那一位,我們遇見了,就是約瑟的兒子拿撒勒人耶穌。」46 拿但業對他說:「拿撒勒還能出甚麼好的嗎?」腓力說:「你來看!」

上帝造大光管晝造小光管夜,那大與小晝與夜,絕無高低貴賤的「分別」,但是落到人類的所謂文明裡,「在伯利恆之野地裏有牧羊的人,夜間按著更次看守羊群」,「看羊」已經代表地位低微(記得大衛眾兄當兵時,他還在看羊嗎),「夜間」看羊更是低微中的低微。但福音就是最先臨到他們。

伯利恆不是大城,連客店都沒有幾間,更不是「聖城」,拿撒勒沒出過先知,名不經傳,但是基督就在那裡出生,就在那裡成長。生時包著的,是最平凡的布,長大後從事的,是最平凡的木匠工作。耶穌甚至沒接受過「正規」的猶太教訓練(這人從哪裏有這等智慧和異能呢)。總之,沒有一樣符合「宗教精英主義」的原則。

耶穌只是「凡人」!

然而正因為主耶穌基督的「平凡」,我們這些「凡人」可以接近祂,摸祂,甚至側身挨到祂的懷裡,不可思議。

天父絕對沒有把天國弄成「凡人止步」的「貴人俱樂部」,最會這樣做的,是壟斷或意圖壟斷人間「宗教市場」的祭司文士牧師學者。他們把信仰弄成「宗教金字塔」,再炒作各色修煉提升的技巧法門,讓你沒完沒了地在裡面痴迷內卷,卷一輩子都無法真正親近天父。

天父是「凡人」的天父,祂看顧麻雀與野花,從不厭惡它們的「平凡」。你沒必要超凡入聖,甚至你還是罪人的時候,祂已經愛你,為你捨己。再平凡的孩子,在父母眼中都是矜貴的。

上帝看萬有都是好的,分上下,分時節,都只為讓大家各安其位和諧共處,沒有高低貴賤之別。即或看上去有「尊卑」之差,也「權位與責任」並存,地位越尊,權力越大,責任也越重。為「王」者不是為欺凌百姓,而是要讓百姓安生。

事實更是,要是天下太平,萬眾和睦,那就連「王」(人間的王)以至一切「人間權力架構」都不太需要了。

賽 65:17 看哪!我造新天新地;從前的事不再被記念,也不再追想。18 你們當因我所造的永遠歡喜快樂;因我造耶路撒冷為人所喜,造其中的居民為人所樂。……21 他們要建造房屋,自己居住;栽種葡萄園,吃其中的果子。22 他們建造的,別人不得住;他們栽種的,別人不得吃。

切勿想歪,「他們建造的,別人不得住;他們栽種的,別人不得吃」,絕不是要肯定私產制,說天國裡還有資本主義。這些經文意思很淺白,就是「安居樂業」,非常非常「平凡」的「安居樂業」,跟「宗教精英主義者」幻想出來的「天國生活」相差極遠。

(這裡說著的究竟是「天國」還是「千禧年」,不必強分。)

細味此中的「安居樂業」,優悠自在,很有「鑿泉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的意味,那光景不需要「王」,甚至不需要「警察」,更不需要「軍隊」,來維持治安與保護領土及財物。

動心想想:如此之「平凡」生活,才是最難得的生活!

結 38:10 主耶和華如此說:到那時,你心必起意念,圖謀惡計,11 說:我要上那無城牆的鄉村,我要到那安靜的民那裏,他們都沒有城牆,無門、無閂,安然居住。

誰會想像得到,將來的萬國之都會是一座「無城牆的鄉村」,「平凡」到這個地步;城中生活的最大特色,不是繁華熱鬧,更不是享樂狂歡,甚至不是宗教家想當然的神聖高雅,而是「安靜」——安安靜靜地過「平凡」生活。

……

躺平與外卷

上帝是「凡人」的上帝,天國也是「凡人」的天國,人類一切自以為稀有、高貴與尖端的東西,連打著宗教招牌的,甚至聖殿,在天國裡都不再需要了。

眼下人與人爭,國與國鬥,人人都在追逐著「高端的生活」與「尖端的科技」(想想九三閱兵),結果怎樣?我們事實上連最起碼的心裡平安都沒有!且動心想想,你嚮往一個「有持槍自由的世界」(美帝?),有「最尖端槍械的世界」(中國?),還是一個「根本不需要槍的世界」?

這世界,曾經沒有華爾街,也沒有五角大廈,用這些人為手段製造出來的繁華與安全,終必灰飛煙滅。

何不放下一切走火入魔的分別心,以及與之相應的爭競心,安心回歸平凡,就這個意義上「躺平」?這樣做,你應該會被卷下「金字塔」,就像摩西的出埃及,甚至被卷出「那城」,就像亞伯拉罕的出吾珥,但是能夠不與這世界一同有罪一同滅亡,這不是好得無比,求之不得嗎?

得救三步:停止內卷>躺平>被往外卷!

 

 

 

默度餘生:貴港「漫」遊         二零二五年九月十一日

凡人的荔枝(十)

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瞞著大家,我這個結語《凡人的荔枝》的靈感來源,主要不是電影《長安的荔枝》,而是這個關於「荔枝」的科普知識的視頻——

當然因果環環相扣,我之會找著這視頻,甚至上傳者會講論「荔枝」這話題,相信都與《長安的荔枝》(包括小說與電視劇)有關。

大約在這個視頻的 11:30 左右,主持人話鋒一轉,說到一個相當駭人,致死率很高的病,就叫做「荔枝病」

大意是近三十年間,在東南亞及南亞,尤其是印度,一些貧困的地區,多次出現兒童集體地因突發腦病死亡的案例。起初原因不明,後來發覺,案例多出現在荔枝產地,並在荔枝收成期大量爆發。再經查證,終於證實這跟當地兒童短時間內大量進食荔枝有關。

科學我不很懂,照炒一段谷歌AI於下:

「荔枝病」實際上是一種因大量進食荔枝導致的低血糖症,主要症狀包括頭暈、無力、心慌、冒冷汗等,嚴重時可能導致抽搐、昏迷,甚至死亡。 其發病機制是荔枝中的果糖在短時間內大量進入人體,刺激胰島素過度分泌,導致血糖被過度消耗而快速下降,尤其容易發生在兒童和老人等群體中,因為他們的身體調節能力相對較弱。

但我又想,要是大量吃荔枝就會死人,那「日啖荔枝三百顆」的蘇學士不是應該死過好幾十回麼?荔枝我也好這口,三百顆自是太誇張了些,可日吃十數顆也是常有的事,卻從未有過頭暈、無力、心慌、冒冷汗等徵狀。

再整合相關資訊,便知「實情」沒那麼簡單——

在印度最大的荔枝產地,穆薩菲爾普爾(Muzaffarpur)區,從 1995 年起,每年只要一到了荔枝的產季(五月中到六月底),就會發生原因不明、而且死亡率非常高的神秘疾病,患者多為貧窮家庭的孩子,伴隨著腦部神經的病變,而發病的時間通常落在凌晨三點到八點之間。……

這個神秘病,也可以說是荔枝病,主要是因為孩童撿拾大量荔枝來吃,如果因為荔枝吃到飽而導致沒吃晚餐,或是因為家境而未吃晚餐,又在吃到飽時(按:原文如此,感覺語意有問題)誤食了未成熟的荔枝,多因素交互之下,就可能造成致命性的低血糖及神經損傷。【來源

印度兒童大多來自貧困家庭,平日營養不良,甚少攝取糖分,當他們進食荔枝,血糖水平會下降,肝臟只能釋放原有的糖儲備去平衡,但當肝臟沒有足夠的糖儲備,只(已?)有毒素會在體內釋放。【來源

這些因大量吃荔枝致病甚至死亡的孩童,真是因為吃荔枝過量而「吃」死,還是因為——「窮」死?

我在一篇「分析」裡看到以下的話,聽上去,「零同理心」——

XX醫學中心加護醫學部主治醫師XXX在 2019 年時亦曾在 Facebook 粉絲專頁上進行衛教宣導,強調荔枝病主要是發生在「營養不良」的小孩身上,因「空腹」、「大量食用」、尤其是吃到「比較不熟」的果實,而且「沒吃晚餐」,民眾不必過度恐慌。【來源

是的,蘇學士不只吃荔枝,還有東坡肉,我們也一樣,並不愁營養不良與儲糖不足,只有營養過剩與攝糖過量,故荔枝再怎麼多吃都死不了。事實更是,於我們好吃的東西太多,荔枝不可能佔那樣的比重,會吃到不吃飯。我們更是嘴刁,唔熟唔食,唔甜唔食,怎會挑未成熟的荔枝來吃,還是「撿拾」的,太不講衛生了吧。所以吃荔枝會死人這碼事,我們實在「不必過度恐慌」。

但那些孩子呢?

——他們是故意有熟的不吃專挑生的吃嗎?
——他們是故意桌上的不吃專撿丟在地上的吃嗎?
——他們是故意不吃飯只吃荔枝嗎?
——他們是故意平時少吃甜食以致肝內儲糖不足嗎?

還是,他們平時窮得糖果都沒得多吃,到荔枝收成,人家不要的,丟在地上的,還未成熟的,他們就撿拾起來當糖吃,一下子吃太多了,便不吃晚飯,或者家裡根本沒有晚飯這回事,荔枝就當飯吃。不意,這就成了他們的「最後晚餐」。

醫學我不懂,但我知他們的真正「死因」是「窮」!

若不是「窮」,何以致此?

我還見過一篇很煞有介事的分析——

此外,他們在兒童的尿液中也發現了高濃度的有機磷農藥代謝物,特別是磷酸二乙酯(diethyl phosphate,DEP),其中一位病童的尿液中 DEP 濃度高達 3,327 ng/ml,遠高於一般人類安全暴露標準。這表示兒童不僅可能攝入了荔枝的毒素,也可能暴露於高劑量的農藥污染。……但他們在果實採收時往往未經過足夠的農藥降解期,殘留物便隨著果肉進入孩童體內。

有些病童的家庭成員或本人,就是果園中的工作者,直接參與農藥的噴灑與管理。他們的衣物、肌膚、環境,無形中成為了農藥暴露的次級來源。研究報告中提到,14 名案例中,有 3 位兒童直接施用農藥(當地兒童參與農業勞動並非罕見),另有 8 人與農藥工作者同住,顯示暴露的關聯性極高。【來源

大意是,這些孩童染病甚至致死之因,「不僅可能攝入了荔枝的毒素,也可能暴露於高劑量的農藥污染」。

都說我不懂醫學,但我仍堅持,他們的真正「死因」是「窮」!

若不是家裡窮,他們的父母會對農藥的使用那麼「不講究」嗎?若不是家裡窮,當地兒童需要參與農業勞動甚至直接施用農藥嗎?……

鬼叫你窮!

聞說經過一些「衛生教導」後,這情況已改善,但窮人、賤民的苦難與遭受的歧視會止於此嗎?而且,這是「衛生」問題嗎?

……

血染的荔枝

我感覺到大悲哀。

我曾以為——只有「貴人」們為著自己要吃荔枝,會傷害別人;卻從未想過,「窮人」竟也會因著吃荔枝,自己傷害自己。

我曾以為——荔枝若是太貴,窮人會因買不起而吃不起荔枝;哪裡會想到,不用買,撿就有了,但他們還是「吃不起」——

作為「賤民」,他們不只賤到經濟狀況買不起較好的荔枝,更是賤到身體狀況「承受不起」荔枝這種你平時必需有飽飯吃的「高貴食物」。

一種平凡的水果,怎麼會「貴」到這個地步;甚至,把人的「貴與賤」,「分別」得這樣的清楚以至於恐怖?!

這個把事物強分高低,更把人強分貴賤的世界,有罪了!亦有禍了!

……

要樹?還是要林?

我依稀記得,曾經有過這樣的一個「園子」,「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人們都「可以隨意吃」。那裡的樹各有美味,但都是平等的;那裡的人各有風華,但都是平等的。沒有任何人,會因為什麼原因,而「吃不起」任何果子;也沒有任何果子,有人會因著吃它,而致傷害別人,或傷害自己。

或許還有人這麼說:那園中不是還有一棵「分別善惡樹」,上面的果子我們「不可吃」,甚至「你吃的日子必定死」麼?這麼一來,那就不真是「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都可以隨意吃」,不算是「真普選」了!

唉!還不明白嗎?還不悔悟麼?

還未有吃那「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時,「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我們都「可以隨意吃」,不需強加分別比較,因都是好的,故此,沒有人會為爭論誰好誰壞而惡言相向,更沒有人會為爭奪他們以為特別好的而大動干戈。

人未起「分別心」之時,眾生平等,又各自精彩,和諧共處,這樣的光景不是好得無比嗎?何必為執著那區區的一棵「樹」(分別善惡樹),而失去整個「園子」?

何為善,何為惡,還分別不出來嗎?

但願有一天,荔枝回歸天父造物時的「平凡」,「平凡」到沒有人因要吃它,而傷害別人,也沒有人會因吃它,而傷害自己。「在我聖山的遍處,這一切都不傷人,不害物。這是耶和華說的。」(賽 65:5)

……

放手吧!

眼下,人類仍然痴迷於「分別善惡」。比方說,一場九三閱兵,據稱,中共並不只是為要展示實力,也是為要爭奪對「二戰/抗日歷史」的「話語權」。自然,從大美帝到小日本,從國民黨到民進黨,都卷進了這場「話語權之爭」之中。

實情是,他們之中,哪有一個是「身家清白」的?

我們自己眼中各有樑木,卻去挑人家眼中的刺。我們連自己是「惡」的都分別不出來,還分別什麼呢?

別埋怨亞當,說他擅吃禁果害了我們。

我們就是亞當——我們都各自在吃著自己的「分別善惡果」,自以為「如神」地分別著別人的善惡。

這果子不是我們該吃的,再吃下去,結局是一定死:我們怎麼「分別」別人,也必定被上帝怎麼「分別」(判定有罪)——放手吧!!!

……

老天愛笨小孩

短短五天的「貴港漫遊」,本來連個「目的」都沒有,卻沒想到,先有長春花,後有荔枝果,就引出上面種種因緣。

末了就《長安的荔枝》再多說上兩句:在這人間卷不過,最後像李善德那樣,被卷出「那城」(長安),卻就因此不致跟那城一起同遭巨災,並從此生活在嶺南地區荔枝唾手可得的「園子」中,這不是因禍得福好得無比嗎?

老天愛笨小孩,信焉!

好了,本輯日誌就到此為止,有緣再見。